木怡轻笑一声,似春风一般拂去了木昭珺的紧张,安抚了她,柔声道:“昭珺,过来。”
木昭珺走到木怡身前三尺的距离,听木怡说:“昭珺,你可还记得以前我曾向你说过,我原有过一个徒弟?我传授我那弟武艺,可惜发生一些事情那个,只带他初窥武学门径,就让他出了师。后来他只身闯荡江湖,名声斐然,二十年前得皇帝赐封‘南王’,管理武林事理。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唐磊。”
木昭珺余光略略打量南王,眼神深邃气势赫赫,虽然练了武功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小,但也是三四十岁尚算正常的样子。又看了眼阿娘这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名花倾国的年轻的脸,突然升起了一股多年不曾有过的吐槽的欲望。
只一眼,木昭珺就又低下头去。
“唐磊敬我为师,我自认也当得起他这份敬重。师徒关系尊卑有别,类同母子。昭珺我儿,你与他以兄妹相称也是可以。”
唐磊走到木怡身侧,冲木昭珺微笑着点头示意。
木昭珺略抬头看南王神情不见一丝不满,反而嘴边噙笑,看着倒也平易近人。见南王竟并不反对,木昭珺又是一惊。
不过见母亲和南王持赞同之色,被木怡养大的木昭珺也没什么不敢答应的,下一刻她顺从母亲的话,行云流水地行了一个对兄长拱手礼。
唐磊至少二十年都没有遇见能让他行平辈之礼的人了。他倒没有生疏,端方地与木昭珺回了一拱手礼。
“昭珺见过兄长。”
“小妹有礼了。”
唐磊略一思索,就从怀中拿出一枚同木昭珺食指差不多大小的乌黑小印,送给木昭珺做见面礼。
这小印体积不大,分量却十足。这正是唐磊的私人印信。
即使不用说明,送人印信的意思也昭然示人。
木昭珺并不顾忌这枚印信所代表的权势,屈膝谢过唐磊,大大方方地双手接过印信。
思及归来后听说昭珺怀了孩子,木怡便让她坐到下座。
话未出口,便看到唐磊还站在那里。
“中正,你也坐下吧。”
见师父发话,唐磊无有不从,坐在了木怡身边。南王一落座,其余人也不再跟着罚站,纷纷落座。昭珺则坐于二人下手的位置,与卢、荀夫妇相对。
这一坐下,气氛就有些冷凝。
最尴尬的就是冯郡守了。
落座后,冯郡守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将自己的女儿接回去。
如今已成这般局面,早晚都有一死,不如干净利落些。
本想着请来了尊高峻的靠山,没想到却是要威慑的对象的徒弟。二十五年前的场景如今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没想到木怡竟是那人。南王在他心中积威已久,像是一座不可跨越的高山,但南王还是人,他的师父那可不是人,而是神!
坐着的冯子义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浸透。
在冯子义眼中,脸上被毁图秀秀打了四倍柔光效果的木怡全身发光,俨然似是成了端坐宝殿的威严神像,嘴角那一丝微笑都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木怡扫冯子义一眼,看地他两股战战,提心吊胆了仿佛过了几日之久,方才神色淡淡,不紧不慢地说:“冯娘子、冯家,和卢家一非亲属,二非旧故,冯娘子在卢府住了一年,真是够久了,是该回去了。卢家这宅子再大,一年也该看够了!我还道是冯郡守忘了家中的娇女呢!”
冯子义忍不住抬手用袖子擦擦额上的汗,连忙道:“小女无状,冲扰了尊者,还给江城乡君带来了麻烦,是小人教导不利,小人在此向二位赔罪,还望尊者、乡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