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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雯心下感叹,果然是太上皇的掌上明珠啊,素闻宫里对皇子皇女教导甚严,举手投足都有严格规范,这位公主却随性若此,还有机会拉着兄长出宫游玩,这自由可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们都远比不上的。
见她进来施礼问安,长公主利落地在巾栉上擦净了手,亲自下了罗汉椅来拉她,笑道:“快别为这些俗礼耽搁时候,来,坐着。”
说着就要拉绮雯到红木小几对面落座,连岳姑姑都还在一旁站着,绮雯哪敢坐?忙推脱不受,长公主却道:“这是为你压惊,今天下午的事定是将你吓着了。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讲究,淑蕙你也坐,省得她拘着。”
岳姑姑温和笑着地跟着劝:“长公主面前不必拘束,尽管坐吧。”端了张杌子,挨着落地罩坐了。
绮雯方半挨在罗汉椅边上就座,又接了小宫女递过来的茶,道了谢,却不敢真端起来喝,谨小慎微地放到小几边上,两手自然地交握放回腿上。神情动作恭敬而不卑怯,规矩又不刻板,处处透着贞静从容、娴雅端庄,令人挑不出半点错处之余,更觉赏心悦目。
长公主端详着她,越端详越觉得顺眼。女人看女人,跟男人看男人很不一样。雄性动物从自然界就带来了争斗之心,难得会对同性生出多少由衷的欣赏喜欢。女人就不同了,男人爱看美女,女人一样也爱看美女。
当然,共事一夫的女人之间除外。
这样美貌又斯文的姑娘,才配做二哥的红颜知己啊。
长公主道:“你本是千金小姐,让你来屈尊来做宫女,是委屈你了。”
绮雯忙道:“公主快别这么说,奴婢是罪臣之女,能有眼下这份平安可享,已经知足的很了。”
长公主欠身扶到小几边上:“你先来与我说说,二哥今日去领你出来,与你说了些什么?”
“是。皇上今日去到内置库时……”绮雯扮演起羞答答的闺阁少女,将今天与“意中人”的约会细细讲述了一遍。
这段经历隐含暧昧,有的地方点明了,有的又欲盖弥彰。长公主越听越是兴味,听完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刻意安排,你可别怪我算计你。”
“不敢,长公主都是一片好心,奴婢知道的。”
她知道那是“一片好心”,脸上还适时地飞上两片绯红,长公主看在眼里,再联系她所转述与皇帝的对话,心里那点怀疑都落到了实处。她眼中闪着兴奋光芒,一把拉过绮雯的手,殷切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实话与我说,你明知我会有此安排,还愿进宫,不是只为了什么报恩,是因为你对二哥起了思慕之情对不对?”
绮雯的脸“腾”地红了个彻底,忙不迭地跪下告罪:“公主恕罪,奴婢那日得皇上救护,又无意间听见皇上说要奴婢自行选择出路的话,心下感激,就生了这不该有的心思。”
“这是好事啊,你何罪之有!”长公主双手将她拉起来,兴奋之余仍有疑虑,复问道:“你那日可是同时见了我二哥三哥两个人的,你真的……更属意我二哥?”
绮雯大为意外,尴尬道:“公主的意思,莫非奴婢本该……本该更属意潭王殿下的?这……又是为何?”
这意外倒不是装的,在她看来,潭王确实有着一定的吸引力,但也没那么万人迷,她没觉得自己这眼光有多奇葩啊?
这份理直气壮简直太合长公主的心意了,她将两手一拍,痛快淋漓道:“说得好啊!凭什么大伙都认定天下姑娘全都更爱他白源瑢?凭什么啊!我从前就不信这个邪,今日果然得了印证。真该给三哥听听这话,让他知道,他根本不是那么香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