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那样,似乎也不错,甚至,是非常好,非常值得向往。
他这阵子时时觉得奇异,若能将自己此时的想法传达给几个月前的自己知道,那时的他一定连信都不会信的。从前何尝想得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没出息”的念想啊。
除了这些胡思乱想,他此刻心底另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对面前这个人,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去守护……
“忽想起来,你昨晚问我的一句话,我还未答呢。”皇帝穿戴整齐,等上早膳的当口,似笑非笑地对绮雯道。
“什么话?”
“你问我,若是由你直接将他杀了如何,现在可还这么想?”
他此刻这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说正经事。绮雯微怔:“想啊,其实真挺想的来着。只不过我疑心您顾念着手足亲情,还是下不去那个手。”
皇帝眸中笑意更盛:“即便我答应,你就真觉得自己杀的成他?”
“那也说不定呢。他每回见我都未带随从,附近也没别人偷听,我出其不意捅他一刀,也没人见证,您想找个由头保我也不难吧?”
她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配上一个一刀刺出的动作,看得皇帝笑出声来。源瑢还在疑心被她爱着呢,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其实已经被她恨成了这样吧?
皇帝摘下墙上挂的一柄宝剑,抽剑出鞘交到她手里:“你来试试向我偷袭,不要出声,直接出招。”说着转身走开几步,背对绮雯站定。
绮雯看看那雪亮亮的剑刃,虽说是没开刃的,真捅在人身上也至少捅个淤青。就是不顾忌身份之差,她也绝不敢下这个手啊。
皇帝站了片刻料着她不敢,就回过身来,给她手里的长剑套上剑鞘:“这样总敢下手了吧?”
他再站回去,绮雯双手握着剑柄鼓了鼓劲,试探着一剑朝他右肩上戳去。
皇帝便如后脑长了眼睛一般,及时闪身一避,翻起手腕一牵一带,轻轻巧巧地两个动作,便将宝剑从她手里夺了过去。
把绮雯着实给看呆了——能当街杀人的皇帝果然非同凡响。
“源瑢或许比我的功夫稍逊一筹,但也相差无几。”皇帝将宝剑在手上轻轻掂着,“你还觉得自己杀得了他?”
绮雯伸长脖子看了眼外间没人,过来一本正经取下他手上的宝剑,放到一旁小几上,然后一跃而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以表达对他刚才这利落身手的仰慕之情。
皇帝讪讪地看了眼门外,问道:“你是不是真起了心想要他的命?”
绮雯放开他,叹了口气:“昨日确实有那个心来着,此时倒是淡了,他毕竟是您兄弟,您觉得该怎样处置,便怎样处置吧。反正将来,我也无需与他打交道。他是生是死,不关我的事。”
皇帝其实也料到她会这么说,默然点点头。
本性使然,即使明知源瑢早就可能有心杀他,他却除了昨夜气急那一刻之外,一直都是真心不想将源瑢置于死地的,等到将来赢了,他的打算也最多是将其拘禁,不想要他的命。
而且即便他想,以现今这局势,真要与源瑢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也对大局不利,若是绮雯真恨之入骨,到时怪他下手太轻,也是有点麻烦。
还好,她总是如此懂事。
绮雯正要将宝剑挂回墙上,忽顿住动作道:“即便不用我去刺杀,您也赐我件东西防身吧,即便不是防身,壮胆也好。我手头做针线的那点器物,顶多能给人划个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