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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王仍是唇角微挑,恭敬地微微欠身:“谨遵圣命。不过二哥当晓得,琢锦不会情愿被我的人守着,怕是也不会情愿被二哥的人守着。”
皇帝面色木然,缓缓走近了一步,定定地看着他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来再与你绕弯子。你记住,我一天不倒,你就一天别想再打她的主意。”
他们两人相隔两三步远站着,双方手下都多隔了一小段距离,这来来往往几句话两人的声调都不高,仅仅足够彼此听得清楚,而非当众宣扬。
在旁人眼里,他们两人都是面容平静,无人想得到双方的言辞已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潭王失笑出来:“看这意思,二哥是拿得准她一点都不情愿被我打主意的了?”
皇帝微眯起眼睛,也露出一抹暗藏机锋的哂笑:“难不成时至今日,你还拿不准这事?”
潭王抿上了唇,默然望着兄长。皇帝平静与他对望,并不咄咄逼人,却也寸步不让。
最终,潭王浅浅施了一礼,迈步而去。当此境地,再不甘心也只能暂时认栽。本还有心扔下一句“但愿二哥得偿所愿”之类的反讽刺一刺二哥,临了他也没了心情。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铺天盖地,潭王头一回开始动摇怀疑,选了她做突破口来对付二哥,一心想要拉拢她过来,恐怕从一开始就错了。什么拉她倒戈,什么说动她自行出来跟自己走,都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那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没有过自己能插足进去的余地。二十多年来自己都被人捧着供着,何曾有过这般自作多情又自取其辱的时候?
可是,难道二哥真的能争取得回她?
上了钟正牵过的白马,潭王回头望去,见皇帝仍面对大门静默站立,看上去一点进去的意思都没。
他又露出讽笑,自己可能是得不到她,可二哥若是连争取一把的胆量都没有,又如何能赢得回她呢?
罢了,自己还是先去退居看戏的位子吧。
王智与钱元禾都在皇帝随扈之列,见爷逼走了三王爷,还只站在原处望着大门发呆,两人都是心下起急。王智明知自己的劝说怕也没甚作用,但被徒弟热辣辣的眼神怂恿了半天,觉得还是该努力一把,就前行几步来到皇帝跟前:“爷……”
却没等他劝出口,岳姑姑又走了出来,施礼道:“公主殿下请皇上进门一叙。”
“不必,我这便走。”皇帝话音未落就转了身,可比潭王走得痛快多了。
多站了这一会儿,都是因为舍不得,毕竟曾有一刻,他是以为她死了的,如今确切证实她还活着,就活在这道门里,他自会忍不住痴然向往,想再见见她。
可惜他尚有着自知之明,她会跑来十王府,就有机会跑去挚阳宫宫门,既然选了这里来投奔,还能说明什么?王智的话他根本没有信,都是为了最后那句“难道想看着她真被三王爷逼死么”,他才来的,目的仅限于替她赶走源瑢。
现在目的达到,他就是该走了。
岳姑姑忙追上几步道:“皇上,公主向奴婢再三强调,她是诚意邀您入内稍坐,可不是尊奉您的身份走的过场,要奴婢无论如何也要将您请进去。求您务必赏公主殿下这个脸。”
皇帝都已接过了马缰绳,闻言顿住动作。王智也在一旁劝说:“爷,好歹去上一趟,听听……长公主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