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不见她却也奇异地体察到了她这心思,轻笑了一声道:“你点灯就是,我来收拾。从前我常对这些事亲力亲为,也是做惯了的。”
听见她发出“嗤”地一声笑,他问:“笑什么?”
绮雯笑问:“光是拾掇东西这事您自己做惯了么?就没别的什么事,从前也总需要您亲力亲为去做的?”
皇帝一闪念就反应过来,那种事儿他当然只能“亲力亲为”,不然身边一群太监,还能怎样……可是,这不代表她应该这么问啊!
他听声辩位,又把她捞回来狠狠压倒在床:“你个死丫头,这种话也敢拿来消遣我!可见是方才疼得不够!”
绮雯挣扎:“哎呀哎呀您快起来,我这……再不处置就不光要换单子,连褥子都要换了。”
两人又搂在一处腻了一阵,才又分开起身。
“这下可圆满了?”他比她还亟不可待。
“还是差一点点。”绮雯也不理解,这么大一个进展,虽得了不少分配点,好感度却才涨了2点,变为97,好像越是到了最后阶段,越是难以提升,剩余那3点又该怎么挣来?难道要等她生个孩子?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您别着急,之前那么长时间我都好好的,没出什么岔子,只要咱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慢慢来,也不会出事。我先去把灯点上。”绮雯伸着手四处去摸衣服。要点起灯,再在他面前赤身露体就难免要不自在了。
好容易摸来一件,伸进袖子才发觉大了一圈,是他那件中单,他的就他的吧,绮雯大体套上,就摸下床去点了长明油灯。
皇帝随意地搭了薄被在身上,看她穿着自己哐里哐当的中单便觉好笑,再见她回来床上四处翻找,便问:“找什么呢?”
绮雯爬在床上将上面的东西都翻腾了一遍,呆呆坐着自言自语:“怎会没有呢?”
她方才特意将一条烟青色的丝缎帕子垫在了下面,这会儿却见上面仅有少许污渍,却没见该有的颜色,下面的黄绫单子也干干净净,这……也太可怕了!
皇帝明白了过来,也呆呆道:“也有例外的吧?”
“不应该啊……”这年头又不会有大家小姐因运动过度而那个,绮雯冷汗都冒出来了,她接手这具身子,因最初大脑休克了一小段时间,原主记忆有些残缺不全了,可要是真有那么重要的经历,不至于不记得吧?赵大小姐那么胆小如鼠的一个人,还会单在这种事儿上出过格?难道自己觉得不像别人描写得那么可怕,就是因为这个?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皇帝见她失魂落魄的,宛似受了巨大惊吓,忙抚着她肩背哄着:“算个什么大事儿,何必如此介意?”
绮雯几乎被败光了兴致,就差痛哭流涕了,越是看他没事人似的,她就越糟心,简直连立马死了重新投胎的心都有了。
“我服侍您擦洗就寝吧。”绮雯再没心情说其它的,挣脱开他,起身要下床去。
“留神!”皇帝忽然扯住她的手腕。
留什么神?绮雯正奇怪身边好像也没什么易碎品,一回头才看见,黄绫缎的单子上留下一连串的绛红痕迹,敢情是还没淌出来呢。居然还能这样,难不成刚是逆流了?
虚惊一场!绮雯抚了抚饱受惊吓的小心肝,总算三魂七魄都归了位。不管怎样,有就好。真吓死宝宝了!
“这……真无碍么?”皇帝倒有些慌神。月白中单的下摆没有系带,他清楚看见那血迹都沿着她的腿淌下了两缕。头一回看见心爱的人淌了血,难免有点惊心动魄。之前虽听说过会见红,可没想到场面会如此怵目惊心。
“无碍的无碍的。”绮雯喜笑颜开,取过巾栉来擦了擦,见一时还擦不完,索性草草垫在下面,喜滋滋地坐回床上来,整理着上面凌乱的被褥和衣服,甚至还低低地哼起了歌。
皇帝将她这巨大的情绪落差看在眼里,心下漾开一阵歉仄:“你是担心,我会介意。”
这次被源瑢挑拨的事终究难以风过无痕,他没法辩解说自己从没介意过,那时被皇后刺激到了气头上,他是真往那边想过的。她那么慧敏机灵,能想不到么?他的猜忌还是在她心里打上了一个结。这回若是见不到这几点血,她说不定会觉得一辈子都在他面前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