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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园主,你,你果然还活在这世上。”
夏舒呈闻言,也抬起了眼睛,看到佟斐后,表情冷漠,并未理会他。
佟斐目光在夏舒呈身上流连片刻,转头又看向丁驰,神情极其复杂的笑了笑:“小孩,你长大了。”
丁驰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看到佟斐那个眼眶湿润笑容复杂的模样后,愤怒憎恨的同时,心里忽然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感。
大概,是忽然意识到,佟斐命不久矣。
“你这土匪头子!”
丁驰怒道:“你是怎么教育你儿子的!当年也算是夏舒呈悉心谋划才给了你一条生路,你不感激就罢了,现在都纵容你儿子做了些什么!我和夏舒呈确实仍然活在这世上,原本过的太平安乐,诸事顺遂,可却是因为你们,被置于这幅田地。”
“对不起,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我…”
佟斐说着,眼睛里开始变得浑浊,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只是当初还有些话没来得及对你们说,一直心存遗憾,我也并未想过,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呵,何必说的那么含蓄。”
佟思城又突然冷笑了一声,对佟斐说:“爸,您老人家一生至此,唯一装进过心里的人就在眼前了,今日儿子给您这个机会,让您把多年以来的念念不忘和苦恨衷肠向他倾诉个痛快,了结这个遗憾,您可要抓住啊。”
佟斐闻言,再次看向夏舒呈,眼睛里的浑浊更甚,他确实很多话想说,可却是张了张嘴,终于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时间的长河向前奔流,永不停息,大自然的生存规律千年万年,不可改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夏舒呈这样,不惧岁月流逝,不会生老病死。
佟斐也曾经意气风发,傲气凌人,当年与夏舒呈面对面站着,也并不显逊色,那时不过是短暂的心动,他也并未能够想到自己日后居然会惦念了夏舒呈一辈子,寻找了夏舒呈一辈子。
佟斐曾经设想过,若有一天真的找到了,他要如何做才能化解自己心中的执念,经年累月下来,他原本攒下了很多想说的话。
可如今作为一个已经行至陌路,风烛残年的木朽老者,面对却外表看上去仍然年是面容清俊,年轻貌美的夏舒呈,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可却是一字都说不出口了。
佟斐失神片刻,把浸满了的泪水给压了回去,抬头看向佟思城:“孽障,你要杀便杀了我,这件事与他们毫无干系,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之过,放了他们!”
“呵呵。”
佟思城突然笑了起来:“没错,您说的对,这件事是您一人之过,可也不能说与他们毫无干系,谁叫您犯的过错是因为他们呢,有些话您自己若是不好意思说,那便让儿子帮您。”
说着,佟思城回头看向夏舒呈,继续道:
“夏老板,你本人生了幅好面容,最易摄人心魄,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哪里,哪里便会有人为你倾倒,为你俯首称臣,为你扫平一切不平之事,你清楚的知道人心便是如此,所以当年才着红衣戏服作女子扮相,登台示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自己谋顺遂的同时,坑害了多少原本安稳生活着的家庭。”
夏舒呈闻言看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待他继续。
“我的母亲便是如此,在你跳崖之后的很多年里,她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阴影之下。”
佟思城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抬上来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放着大红的绫罗戏服,妆台铜镜,素脂粉盒,琉璃梳子,金银项钗…
都是夏舒呈当年用过的旧物。
“还记得这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