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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为此忧思深重,夜不能寐。
第二日清早,夏舒呈睡醒后发现身边空荡,出去找寻,却发现将军正站在客栈前的山坡上,背对着南方,望着都城的方向。
初秋的风吹起,带着露水与寒凉,掀动将军的衣摆,吹乱将军的头发,也吹的夏舒呈内心亦百感交集。
夏舒呈活的太久了,朝代更迭对他而言,如同人之生死,是自然规律,更是人既然有贪婪与欲望便应该承担的结果,他看的透,想得开。
可将军并不能,岭北是将军的家,是将军曾用性命抵死守护的家园,作为护国之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国家陷入困境而置之于不顾一走了之的。
凉风习习,草木窸窣。
夏舒呈走过去,为将军披了件衣服,挽住将军的手臂,把头轻轻靠在了将军的肩上,他其实什么话都没说,可将军却像是全都听到了。
“长风坡一战,我军重挫大瑜,夺回失地,也算是大获全胜,可你知道那场仗打下来死了多少人吗?”
将军望着远处的山峰,重重的叹着气继续道:“战乱频发,伤亡与苦难的承担者是士兵和百姓,父亲自幼教导,为将者,保家卫国是一生职责所在,是我的责任。”
“嗯。”
将军做不到对国家弃之不顾,夏舒呈也做不到逼将军强行离开,但从心底里为将军感觉不值。
将军大抵是看得出他在想什么的,又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对他解释道:“家国于我而言并非某个人,而是一群人,总有人知正礼,明大义,也总有人值得。”
或许吧。
至此,对于将军固执的坚持与信仰,夏舒呈可以理解,却并不苟同,但既然已经跟了将军,便就嫁夫随夫,百般纠结之下,决定陪将军回去。
回客栈之后,夏舒呈便准备精简行李,许多本该带去南方安家的物什,想来也用不到了,他便打算该弃的弃该扔的扔。
但不等他开始着手,便被将军拽过去压在了床上。
在某些方面,将军也不是刻板规矩之人,情绪上来了,经常不忌讳场所,也不分个白昼与黑夜,想要就要。
平时白日宣淫的事也没少做,可夏舒呈明显觉得将军这次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狠…
夏舒呈的腰被捏的麻木,人也像是随时要被震碎了…
事后将军为他清理身体,动作又很表现的格外疼惜,把他身体每处都仔细看好几遍,像是要把他完整清晰的刻在眼睛里。
新茶沏好之后,将军又把他揽在怀里,嘴对嘴的喂给他喝,直到从那茶水里尝到了并药的味道,夏舒呈才终于确认,将军的打算大抵与他的有些出入的。
岭北王一死,战乱爆发,将军奔赴战场,是九死一生,所以将军是要把他单独送回南方,只身赴险。
夏舒呈一生至此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嫌恶自己有异能,非但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完整的过完一生,反而还要因此经常遭人迫害,需要东躲西藏过颠沛流离的日子。
可这一刻,他鲜少有的庆幸自己的血液有奇效,庆幸自己百毒不侵。
毕竟,如果不是药刚入口毒性便被化解,若是他真的睡了过去,若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南方。
那么,方才闭眼前的那一刻,便是他此生见将军的最后一面了。
第129章
既然并无商量便做了决定,想必将军把他送走之意已决,为免两人之间在此事上发生不必要的争执,夏舒呈便没有立刻拆穿,而是待将军把他安顿好之再快马加鞭赶回都城后,方才悄悄折返。
本以为归来之后,会是岭北王病逝导致人心浮动,王权不稳内忧外患的状况,却不成想,刚到城门处,夏舒呈便得知一个消息:岭北王病情得到控制,已经转危为安。
想来不过也两日功夫,病情便从药石无医到转危为安,属实令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