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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眼下也算是个机会,丁驰就试着问他:“夏舒呈,你说你已经过惯了少爷日子,突然跟着我粗衣淡饭,会不会觉得落差太大?”
“没有。”
夏舒呈说:“父亲虽然是官家,可俸禄并不多,家中并不十分富裕,相比之下,反倒是这里的生活比我原先的家要好很多,所用器物新奇方便,平常吃食味道也很好。”
“嗯。”
丁驰点了点头,又问:“我记得,你原先不是南方人吗,怎么会生活在承州?”
这个问题,夏舒呈回答之前犹豫了下:“父亲被调职承州为官,我和母亲是随行搬迁过去的。”
丁驰明显听得出这并不是回答的全部,但也没有揪着追问,很快换了个别的问题:“家中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夏舒呈摇摇头道:“我是家中独子。”
“嗯。”
丁驰想了想,又问:“所以,家里是只有你自己体质特殊吗,还是父母也一样,你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问题夏舒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了眼眸,他沉默了。
而看夏舒呈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低落了,丁驰立刻在他身边坐下来抱了抱他:“没关系,不想说也没关系。”
“不是不想说。”
夏舒呈失落的沉默了片刻,对他说:“家中父母都是正常的,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我曾经生活在郾州,那里的人视我为怪物,无法容纳我的存在,父亲便是因此才申请调职来到北方的。”
所以背井离乡,果然是因为这个。
所以夏舒呈后来带着他在郾城生活的那些年,在自己身后已经是空空荡荡再无亲人的家乡,过的有多孤独啊。
丁驰轻轻叹了口气,为夏舒呈擦完脸和手,又快速的清理了下自己,然后揽着夏舒呈躺进了被窝。
夏舒呈原本就体寒,体内血液不循环,又在外面冻了那么许久,此刻浑身冰凉,丁驰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脚贴在自己的腿上,从背后把他圈在怀里,尽可能的用自己身体去温暖他身上的每一处。
“我从未害过人。”
被他窝进他怀里躺好之后,夏舒呈继续说:“我的血甚至都还可以救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认定我是怪物,总想杀我。”
唉。
还能为什么,丁驰想,所有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最根本上都是因为嫉妒和贪念,没有人不愿意无灾无疾,长生不老,若是能得到,都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争夺,可若是得不到,那就一定会毁掉也不允许别人得到,这便是人性之恶。
当年他们二人之所以被迫分离,天人相隔,究其根本也不外乎如此。
丁驰暗戳戳的叹了口气,忽然就又不愿意让夏舒呈找回所有记忆了,毕竟,再往后的或许都是伤痛。
他把夏舒呈往怀里紧了紧:“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
夏舒呈说:“我母亲也说过同样的话。”
丁驰淡淡笑笑,说:“你母亲应该也很爱你。”
夏舒呈点头表示认同,之后没再说什么,仿佛陷入了沉思。
丁驰以为他睡着了,轻轻为他掖了下被角,他却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