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上下来的是贺春生的爸爸,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那老者名姓钟,是京大考古学的老教授,在古玩界有很高的声誉,同在一个圈子里,夏舒呈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见他一到,立刻起身过去迎接。
客套寒暄之后,夏舒呈让丁驰交出了那对陶鼎,钟老用专业的工具进行一番鉴定,最后得出结论:工艺与外型确实像极了战国时代的作品,可材料却不是。
“战国时代的陶制品密度很低,质地粗糙,这对鼎的硬度很大,用料精细,明显与那个时代的材质不符。”
虽然得出了结论,但钟老还是很疑惑:“可这工艺和雕纹的手法,却与我所见的许多战国末年的出土文物相似,尤其同我上次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一副银制腕刃,简直如出一辙。”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眉眼微微动了动,他并没说什么,但这个表情,被一直关注着他的丁驰给捕捉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不管谁提到战国时代的文物,丁驰总感觉夏舒呈的反应很奇怪。
对考古学家而言,对一件东西存疑不得解,是很痛苦的事,钟老端详着那对鼎不停叹息时,夏舒呈笑了笑,对他解释说:
“钟老,我听送我这对鼎的朋友说起过,此物出自民国十五年,是当时一位钟情于古代艺术品的陶艺家所制,他制作这对陶鼎时,除了材料无法复刻当年,外型,工艺,技法,甚至是用来烧制的土窑,都是严格仿照战国时代的。”
“噢?”
钟老闻言立刻问他:“他这么做的意义是?”
“情怀吧。”
夏舒呈说:“时光已逝,无法回溯,此为人生一大憾事,大概各个时代都这种事,有心者确实会仿造些东西,来承载对那个时代的某些感念。”
“嗯。”
听了这话,钟老若有所思一番,似乎就想通了什么似的,他放下那对陶鼎,起身拍了拍夏舒呈肩:“难得你们青年人肯沉下心研究思考,你懂的很多,却始终不愿投身到考古研究中来,着实是可惜啊。”
“交给下一代年轻人吧。”
夏舒呈看看贺春生,笑道:“他们会是最智慧的一代。”
“…”
听了这话,有人得意,有人撅嘴。
丁驰有点不爽,一方面因为夏舒呈夸贺春生,一方面因为自己确实学识浅薄,他当时就决定,以后就算是烦死,也必须好好读书。
送走钟老,任凭张强死乞白咧的祈求,但陆战生仍然没有姑息,一个电话叫人来直接扭送回了警察局。
麻烦解决之后,夏舒呈正打算去正式致谢,结果刚要张嘴,被陆战生一句话给堵在了原地:
“昨天揍我儿子的是哪个?自己滚出来!”
“…”
主要是大家谁也没想到,刚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其实原本也是来拔刀的。
全场静默一秒,贺春生无奈道:“小陆,我都跟你说好多遍了,那是误会,而且人家昨天也上咱家去道过歉了。”
“道歉管个屁用啊!”
陆战生冷着个脸:“你那嘴角该肿不还是肿着吗!”
“…”
贺春生顿时就让他这句给堵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我打的!”
丁驰站出来,横着一张脸:“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