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着气,身体绷直,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毛毛愣愣,又觉得好笑。
程诺咬着手指,有点无措,说:“完蛋,你怎么不早说。”
“你要是没。。。。。。”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她在电话那边一惊一乍,“我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
礼物?
关越插裤兜里的手捏着腿根狠狠抓了把,他笑出了声,眼尾细细的褶皱都比往常深了点,额前爽利的碎发一颤一颤。
“不用准备。”
她好像已经没再听他说话了,电话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响声,好像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关越立在车边听了会,东出的太阳从钢筋水泥的间隔里爬出来,灰色的水泥墙面瞬间金光灿灿,街角早餐摊冒着的袅袅热气也变成了暖色调。
再远处,供暖站的大烟囱散出几股浓烟,旋转上升然后藏进云层。关越头一次发现冬天的色彩这么浓烈。
对面的人过了好一会,才发现电话还通着,急忙拿起来,塞到耳边,一边找衣服一边说:“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先收拾,等会见。”
“好。”
。
半个小时后,关越把车停在程诺家楼下。那幢上个世纪砖红色的建筑,已经斑驳不堪,他缓缓抬头,视线一层一层往上数。
“一楼”,一个老奶奶在厨房的油烟机前做早饭。
“二楼”,一个趴在窗前做鬼脸的小孩。
“三楼”,他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半眯着眸子看。阳台锈迹斑斑的铁栏杆里跑出来一只鲜红的玫瑰,白色的遮光帘后隐隐绰绰能看见一个婀娜的身影,在一块大镜子和床边来回折腾。
终于摆弄好了,影子越来越小,应该要出来了。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嘴唇轻抿着,眉峰扬起,半倚着车身。
程诺刚要出门,又想起要送人的玩具没有装进包里。赶紧退回去装好,想着屋里白天太阳能晒晒,她又顺手把窗帘拉开了。
先进入视线的是黑色的车身,她踮起脚尖往前瞟了眼,车边的男人低着头,发丝在微风里蓬松飞扬,看得她心颤,腿抖。
程诺拍了拍脸,赶紧退回去,尽量保持镇定。
可她站在楼梯口跟那个男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心底那池春水,被他狠狠搅动了一番,简直是惊涛骇浪。
她开始知道被珍视的感觉是什么样,在她匮乏的人生里多出了很多新奇又艳丽的第一次。
她该怎么抵抗?
没法抵抗。
程诺捏着小碎步跑过去,她心里暗骂今天有点装过头了,平常哪这么走过路。
关越嘴角憋着笑,还欲盖弥彰用手背遮了遮。
程诺没忍住,甩包打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想笑。”
“切,”程诺脚尖在地上踢了下,又摸出镜子照了下,“有那么好笑?”
关越手伸过来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又碰了下五颜六色的小卡子,说:“乱想什么,我单纯开心就笑了。”
“哦,”程诺不吃他这套,“那你开心什么?”
“你这一身行头挺有意思。”
程诺低头看了眼,她今天就是把调色盘穿在身上了,她嘟嘴抗议:“还不是嘲笑我的打扮,我跟你说吐槽女孩穿衣的男人很没品的。”
她跟周成郁以前约会的时候穿衣风格很单一,他喜欢的就是白色或者其他浅色系的连衣裙,就要那种文静又纯欲的感觉。
而程诺喜欢的风格很杂,什么都喜欢试一试,自从分了手,辞了职,她风格一天比一天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