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多是周边的居民来晨练。
她上了几个台阶,忽而想自己又不信这个东西上山干嘛?
但往山下一看,川流不息的人群,流淌的车水马龙,对比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压低刚在路边摊买的一顶橘色帽子的帽檐,继续往上。
二台阁的主殿除了香火依旧缭绕,人很少。阴恻的天像一块怎么也烤不干的湿布,氤氲着水汽,和层层叠叠的烟雾缠绵。
住持闲适地剥放在香炉边的黄纸,李秋问他:“这些都是求什么的?”她用视线在这个四方方像个天井一样的空间里绕了一圈。
因为老人们常说不能用手指指神佛。
住持闲来无事,乐意解惑:“这边普贤菩萨,求事业有成。观世音娘娘,保姻缘。那边两个,一个求平安,一个求财。”
李秋道谢。
住持状似无意说了句:“现在上山拜佛的年轻人比老人还多。”
“是吗?”李秋感慨。
“给年轻人解疑答惑的功德比给半截黄土埋身的老人要大,再者年轻人来了这香火也旺。”
李秋腹诽这佛教不是众生平等嘛?莫非这是个假和尚,跟她一样是个心不诚的假香客。
但她还是直言自己的窘境:“微信可以吗?今天出门急没带现金。”
“当然,”住持指了指贴在大殿里面写香火钱的簿子下面压着的二维码。
她扫了一百块,然后装模作样拿起桌上的线香挨个求了遍。
在二台阁没一会,那朵云憋不住,雨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
一些四散在各处的香客都躲进大殿的回廊躲雨。
潮湿的人群挤作一团,李秋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回眸一看全是陌生的面孔。
她当是幻听。
等了一会,雨没有转小的趋势依旧滴滴答答,青灰色的砖瓦上挂了水珠,顺着檐沟滑下来打在还没有积水的青石板上,嗒嗒。
有小贩头脑快,拿了一筐雨伞上来卖。风裹着雨把他披在身上的深蓝色雨衣吹偏了半边,雨滴灌进去,一会就湿透了,可他嘴上还笑呵呵的。
李秋诧异于自己的变化,以前她眼里看不见这些。
只有花花绿绿的迷醉和空洞的呻吟。
陆陆续续大殿里面比方才又空了些,李秋坐在回廊的最里面,看着朦胧烟雨,心情平静了许多。
她以前从不曾敢想自己会是能忍受如此场景的。总觉像这种缠绵悱恻的景象是酸腐文人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想起这些,她勾唇一笑。
再抬眸,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出现。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伞尖上还在掉雨珠。但肩膀和前额的发都淋湿了点,他伸手把湿了的头发往后捋了捋,不让它们遮挡视线。
“你这是离家出走?”他问李秋,把伞立在一边,从兜里取了一包纸出来擦了擦脸,顺其自然地坐在李秋边上,但又隔了一点距离。
李秋垂眸,揪着睡裤上的一根头发扔掉:“跟我妈吵了几句,有点烦就出来了。不知觉就走到了这儿了。”
“你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