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不想再跟他争辩,她会去,确实也害怕祁煜一冲动做出什么傻事,就算清楚自己不该担负这个责任,但是心理上那关还是过不去。
她简而言之:“我打车过去需要一点时间,你先稳住他们吧!麻烦你了。”
李思文急匆匆跟出去,外面河岸边吹凉风的人依旧很多,他们肯定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走,他试着往北找,果然看见站在苇草边默不作声抽烟的两人。
淡蓝色的火焰随着涛涛滚动的河水跳跃,杨屿霖听见声音回头,看着李思文:“你先回,我们没事,一会就回去。”
李思文真想骂娘,光是在那站着他都闻见火星子味了,那烟抽得跟亡命之徒要干最后一票似的。
但他在这儿碍着,估计这事也结束不了,他只能安抚:“你们两小打小闹行,保持理智,不要头脑发昏,我真害怕。”
祁煜瞥了眼他没出息的样,两指捏着最后一点烟头直接用手掐灭。
空气里全是风和烟草烧着的味道,苇草轻摇慢摆,夜晚的河水波涛全被静谧掩盖。
祁煜胸腔里火烧火燎的,他将一颗石子踢进河里,贱出水花:“我他妈就问你,到底跟她做了没?”他不想承认自己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的。
“你心里她就这点价值,用她身心干净来维护你那点可笑的男人的尊严。”杨屿霖嘴角勾起,低笑。
祁煜本就怒火中烧,他这么一说,神经直接被点燃。他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也不想承认杨屿霖那句话确实戳中了他。他拼命争取的财富和地位,不就是来对抗内里那个低卑小人的。可要是被杨屿霖拆穿,那这一切多可笑。
他不会在他面前低头。
祁煜左手一把拽住杨屿霖的衬衫领子,硬邦邦的拳头对准他。但是对面的人也不等着被揍,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你一拳我一拳,隔着薄薄的布料赤膊相击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两人脸上还有上半身都负伤了。
扭打了十几分钟,彼此都有点撑不住。
杨屿霖反手勾住祁煜的脖颈,绷着劲,粗喘着:“你好好看看,她守着你那么多年,最后得到了什么?”
祁煜双手抓住杨屿霖的右臂,挣脱桎梏:“我们曾经很快乐,如果你不出现,这个快乐会一直延续,她也已经是我老婆了。”
河畔有人唱歌哀嚎,声音破风钻入杨屿霖的耳膜,他掰了下自己发痛的下颌,嗤笑:“她都给你这么多年了,你不中用。当真以为我有那么大魅力,那我还得感谢你高看我。”
祁煜心里发酸,他没有底气了,他很清楚,李秋说得对,他就是自私。当一个人把尊严看得比爱人更重要的时候,他最爱的其实还是自己。
他以为给足她物质上的安全感就是爱她,他可以接受她永远做一个不知疾苦的家雀,也可以只忠实于她一人,可是这些她都不要。
他太想证明自己了,可这一切的代价是葬送了一颗曾经为他付出过的真心。
这一刻,他真正觉得自己悲哀。
可是,打碎的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世间多的是歇斯底里的女人,那不过是因为男人总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过错,且擅长用沉默压制女人的神经。祁煜就是这样。
他不会低头,“呵,我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但你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一面诱哄她,一边跟方家频繁接触,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还会再信任你吗?”
“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杨屿霖用拇指揩掉嘴角的血迹,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自己抽了一支,剩下的整盒扔给祁煜,“你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男孩,谁心里没点脏的东西。我和方家接触,我就要以身相许了吗?”
把自己当做交换的介质来换取资源,是愚蠢的做法。和方雨竹交朋友不过是个幌子,是个由头而已。
他清楚,方家也清楚。
祁煜烦闷地点燃一支烟,舌尖卷着烟雾吐出来,嘴角有撕裂的痛感:“那又有什么区别了,很明显你对她的感情也没有那么至清至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