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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丁一双月牙眼弯了弯,心里虽不是滋味,但跟着祁煜这段时间,他长了很多见识。
过江大桥的灯光戳破漆黑的夜,路面整修,几辆夯实地基的机器发出沉重的“咚咚”声。红绿灯起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车窗上蒙了一层。
小丁晃了眼,没有看清前车的距离,一脚油门,追尾。
祁煜有点恼火,但也没发作。支使受了惊吓的小丁下车去处理,他隔着玻璃窗看见两人吵了起来。皱了皱眉,自己下车。
前车的车主是个个头不高,带着边框眼睛,穿半袖衬衫的男人,祁煜先道歉:“大哥,实在对不起,我这兄弟拿上驾照没几天,淋了点雨,没看清,您先消消气。”
说着他轻踹了小丁一脚,前车车主眉目间的怒气消了点,斜眼看着小丁说:“小伙子,狗狂挨砖头,人狂没好事。错了就不要理直气壮,别叫嚣,小心挨打。”
小丁也觉得自己理亏,就害怕被人讹,所以想表现得强硬些,结果适得其反。
祁煜满嘴赔不是,“大哥,小孩子,还没断奶,您别一般见识。”他扫了眼车尾的损伤,“这大半夜,还下雨。我看也没有叫警察的必要,您说个数,我们私了,您看行吗?”
前车车主推了推眼睛,没扭捏,说:“两千。”
“一千五。”祁煜还是笑,“这数尾灯都给您换成新的。”
再回到车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小丁有点发怵,小声道:“祁哥,这钱你从我工资里扣吧!”
祁煜半眯着眼:“你出来工作为什么?”
“赚钱。”
“我看你是撒钱。”
“本来是我没看清,还把你车给撞了,我看了眼,前面都凹进去一点。”小丁脸红,“祁哥,这事我得负责任。”
祁煜睁眼看他:“你一月赚五千,要租房,要日常开销,还要谈恋爱。一千五对你来说作用小吗?”祁煜拍了下他肩膀,“犯错必不可免,但是责任不要大包大揽。搞清楚你出来是干什么的。”
小丁知道祁煜仗义,但他还是不打算占这个便宜:“祁哥,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祁煜打断他:“去喝两杯,你请客。”
“好啊。”小丁问,“刚才你为什么不叫警察要私了,我们明显吃亏了。”
祁煜道:“不值当。”
无他,祁煜就是觉得那点钱不值当消耗那些时间和心力,可能还要其他后遗症。他不重手段,更看结果。
小丁刚大学毕业不久,在他的世界观里,做事要按照规则一步一步来。对于祁煜这样的做事方法显然还不能完全消化,但这几个月下来他发现生意场上的规矩和他之前所接受的教育显然有冲突。
有时真像祁煜说的那样,要是一步一步来黄花菜都凉了。
西川降水量不大,每年夏秋是雨水最多的时候。
今晚下的濛濛细雨,远山像被加了遮罩层,竟也有了江南的那般婀娜缱绻。
车停在钱凯的嗨吧外面,小丁说:“祁哥,你先进去,我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报备一下,马上来。”
祁煜手搭在车门上,顿了下:“嗯,快点。”
小丁多嘴,又问了一句:“你不给嫂子打一个吗?”
李秋。
祁煜手收回来,最近李秋不在,他基本都是在外面应酬吃过,半夜回家,第二天日上三竿又开始忙碌。
这几年他两很少分开,偶尔他外出谈事,最长也就是两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