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屿霖有点尴尬,李秋脸已经黑了,“这石头没有凹进去的吗?那我要想生个姑娘怎么办?”
“你这姑娘不嫌臊,”老太太别过眼,“那最好是儿女双全,再不济也要有个小子,中国人的香火传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变不了。”
“是变不了,那您儿子找儿媳妇干啥,找个男的多好,一举两得,您还不用费劲吧啦准备彩礼。”李秋愤愤。
她大有跟人吵一架的架势。
杨屿霖过来拉她,还蹲在泉水边的老太太气得牙齿咯噔咯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不像话。你爸妈要是看见你这样寒心死了,我好心对你,你不识抬举。瞅瞅你穿那衣服,小荡妇。”
她的荡妇两个字彻底惹恼了李秋,她反斥。
“我也是好心啊!你这样的老人思想不跟着时代走,丢我们女人的脸。”
“你。。。。。。你。。。。。。”
杨屿霖在老太太再开骂前拉着李秋出来,李秋正在气头上,甩开他手,“你干嘛呀?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拖我后腿。”
杨屿霖握着她肩膀把人往边上带了带,虫鸣声在葱郁的林木间十分聒噪,“她那个年纪的老人想法早固化了,很难改变。你划不着跟她斗气。”
“嘁,”李秋推开他手,“你就是重男轻女的既得利益者,别说得冠冕堂皇,你心里估计也那么想吧!”
杨屿霖觉得很冤枉,“我确实是既得利益者,但你后半句就是欲加之罪。我只是觉得老一辈的观念是时代塑造的,很难改变。与其跟他们剑拔弩张,不如把时间花在我们自己身上。反抗也不一定要暴力。”
李秋突然来气,也是因为那个老太太的话让她想起了奶奶,一个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村的老人。李秋家里堂兄弟姐妹要六个,奶奶却只对孙子好。
李国平因为就生了一个闺女,没少被家里人挤兑。
她还小的时候,每次回老家,奶奶柜子里的零食永远不对她开放,而是留给三叔家最小的弟弟。她花布里裹着的钱也只给堂弟,几个孙女只有眼馋的份儿。
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女孩子,嫁人就好了。”
“sorry,我只是想起我奶奶,以前回老家她总骂我,后来我爸爸去世,我奶奶说我爸断后了,我妈气得再也没回去过。”她情绪又down了,闷闷不乐。
他们已经走到杨屿霖说的维修段,只是山洞口围了起来,外面有一块空地,立着几个展示牌,上面是洞内浮雕的介绍。
杨屿霖说:“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李秋把闷在后背的头发用手挽起来,抓在脑后散热,她今天出门忘了带皮筋,“我就是想起以前一些不开心的事,上小学的时候我个头窜的快,特别容易饿。有一回我奶奶带着我堂弟来我们家住,晚饭她炒了一盘虾仁,但没给我,全留给我爸和堂弟了,就哄着我吃了点饼干。当然她自己也没吃,我现在想起来还憋屈。”
杨屿霖视线从她后背挪开,“今天我请你吃虾仁?”
“虾仁猪心,你直接给我整一套呗!”李秋嘴角勾起,“你真特别损。”
杨屿霖笑:“不气了?”
“就,一点点。”她手指比划着,看见一米远的树荫下有个玻璃消防柜,她走过去,不忘带上杨屿霖。
她看着镜面里模糊得五官,“你杵那么高干嘛,低一点。”
杨屿霖也没问她要干嘛,照做。双手插在裤兜里半撑着大腿,弯腰尽量配合李秋的高度。
她眉毛挑了挑,又皱了皱鼻子,左右看看,“我们两一点都不像啊!”
“我可不希望突然多出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杨屿霖都不知道她脑回路怎么长得,刚才还因为老人重男轻女气鼓鼓,这会注意力又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