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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邺觉得比起抒情的话，陈学海这样才正常，他嘿嘿笑一声：“那我得练练腿。”
“家和万事兴，你记着这理总不变的。”陈学海突如其来地语重心长，“我做了这一番事，各中滋味都尝过了，成就感也是有的。我但愿你也不要觉得做什么事苦，白白把日子糟蹋了。”
餐馆坐落在街角的背阴处，光线不好，天还没黑老板就把那盏旧式的挂丝灯泡打着，暖黄色的光线在陈学海的发缝间流过，白色的银丝以一种极其隐秘地姿态和陈邺的眸光遥望，他垂眸笑了下，深深点头：“听进去了。”他话锋一转，“我有个哥们创业搞毛发护理的，要不我也介绍你也去搞搞。”
陈学海一愣，反应过来，手在脑袋上摸了把，“没大没小。”
说不喝酒，但后面架不住气氛上来了，父子两还是畅饮了一回。很多碍于骄矜没有说出来的话也豆子般全都撒了出来。陈邺知道父亲对他其实一直都是表面松懈，不拘小节，但是在做人做事的原则上要求颇为严格。
他把家里的产业交到堂哥手上一方面是真拿他当自家孩子，另一方面，陈凛加在经营药企上确实要比他更适合，他是个更纯粹的商人。
再者就是，陈学海是把他认为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了陈邺。陈学海寄托在陈邺身上的是一个乘着时代东风起家的企业家的良心，从他大学毕业决定到清荷村任职再到现在开工作室做销售渠道，陈学海在各方面都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父子两喝完一顿酒回家已经很晚，被程景红逮住数落了一顿才回了房间，陈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脑子里面一片朦胧。
但还是下意识托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给吴星，絮絮叨叨说了今天的事，又兀自敲字感慨父母的衰老。
这是个比亲吻还要私密的行为，向另一个人打开自己的心门。
各种情绪的体验不是单一份在单打独斗，而是跟另外一个人并肩站立在一起。用一种暧昧的，欣赏的，又五体投地的姿态。
酒精让大脑里跑马一般，陈邺忽又记起大一开学报道那天。他从家里出发的很早，陈学海和程景红送他北上，一路玩一路走，到北京的时候两人懒得再动，于是他一个人坐了高铁到沈阳。
王清风早几天就跟辅导员联络上，争着要去帮忙搞新生接待工作，陈邺是被他薅去的。他那时候从校车上下来，揉了揉睡懵的脑袋走在王清风右手边，捋了捋头发，抬头就看见一个眼珠子很亮的姑娘，还没来得及细看，跟在她后边的另一个姑娘朝他大方一笑，他便径直走到吴星后边去。
现在想起，场景愈发清晰，不过也算不上遗憾，一眼命中的浪漫和孜孜矻矻地寻觅他更青睐后者。
借着这股劲，他想起好多和吴星有关的事。如果要总结他在两人大学恋爱期间的状态，就是幼稚、醋缸、以及原本很怂，开过一次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记得有一次两人压操场，吴星手机响了，是那个她提过几次的发小，他能感觉到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吴星已经尽量跟对方压缩了聊天的时间，但就是很不爽。
一路从操场出来他都闷不吭声，等着吴星发现他的情绪，然后哄一哄他，但是她没有。晚上回去发的消息也就只有一句简单的：晚安。
第二天早课，他面无表情坐一边敲论文，吴星掏出课本把包放桌肚里，看了眼他，又去看翻课本。
陈邺心里的热水壶已经开始冒气了，他余光扫了眼，吴星穿一件浅粉色的羊羔绒外套，手指怼在一起，托着下巴盯字，就是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直到下课的时候她才说：“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陈邺假装很忙，语气冷淡：“我不饿，你自己吃！”
吴星侧身看他：“你昨晚吃的还没消化？”
什么脑回路，他都要气炸了。水剧烈沸腾，壶口咕咚咕咚的，刚要控诉，班上一个男生过来问吴星结课作业，两人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