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懂的地方就问,没钱了提前打电话。”
“好。”
她目送着那辆红色的出租车将吴承耀带走,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个被关到更大笼子里的斗兽,能自由地舒展筋骨,但还是逃不出牢笼。
因为她曾一度将吴承耀若有似无表达出来的生活感悟奉为真理,匍匐在其面前,获取给养也从里面挑拣爱意。
她刚回到学校,下午的安排就出来了。
去领军训服的时候吴星、谢柠还有杨一航一起去的。杨一航的身高接近一米八,吴星站在她面前也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
陈邺和几个男生一起给大家分发军训服,他今天没有戴帽子,蓬松的头发在阳光下被打薄,随着动作在跳跃,额头和眉心都挂了汗珠,他随手将前额的发往后一抓,吴星赶紧别开眼。
听见有人叫“郭卉岩”,她好奇回头去看,熟悉的身影,原来昨天跟她一起坐了一路火车,跟她前后脚出站,又一起到校被陈邺接到的女生就是她。
她悄悄将额前的齐刘海拨了拨,想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板正。
心里发誓,一旦长长一丢丢,她就把它绑到后面,收回留给它的前额这个专属位置。
轮到她领衣服,陈邺问:“你穿什么码?”
“165。”
“不大?”
“我平常穿这个码。”
陈邺伸手去地上的绿色麻袋里面扒拉,没有再纠结她衣服的尺寸,只是叮嘱:“看合适了,不好换。”
“好。”她伸手去拿衣服的时候葱白微凉的指尖碰到他的骨节,滚烫的、不敢让人直视的,她赶忙逃到一边等其他室友。
盛大的军训报道完第二天就开始了,几天后大家已经玩开,没了初见的拘谨。
晚上历史院的同学们围坐一圈搞一些娱乐活动,有人表演才艺,徐徐微风将军训后的汗渍风干。
有天晚上,他们队的教练搞了个跟男生单挑的项目—摔跤。陈邺他们宿舍几个室友起哄,王清风声音最大,陈邺无奈打了头阵。
他脱了外面的军训服,里面穿着白色的短袖。原本他想把军训服扔给王清风的,但郭卉岩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陈邺,我帮你拿着。”
吴星看着那件衣服在她面前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郭卉岩的手里。
她的口鼻在那个过于短暂的瞬间似乎已经染上了他的气味。
谢柠兴奋:“陈邺看着跟细狗似的,没想到这么猛。还有他估计八成跟郭搞一起了,切,要不要这么着急,都不考察考察的,草率。”
吴星手里捏着军训帽,心湖里掉落了一颗水珠,慢慢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没应声,认真看着面前对峙的两人。
不过教练不愧是教练,陈邺握着他胳膊撑了几个回合,还是败下阵来。他脚步没顶住往后退了下,在差点要踩到吴星的时候他收住脚步,但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到了一旁的草坪上。
吴星惊慌之下拽住他手,掌心贴着他手背,视线紧锁着他跟地面肌肤相亲的地方,看见没有硬物,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陈邺原本没觉得丢脸,被吴星盯着一看,突觉有点别扭,借着她手劲站起来,拍了拍土,“没事,谢了。”
再后面,大家的斗志被激发,派出了旅管一个藏族的同学。人高马大的格桑站在教练面前就比他高一个头,才两个回合,教练被格桑举起放倒在地。
欢呼声震耳欲聋,吴星转眸去看坐在郭卉岩边上的陈邺,他双手往后撑在地面上,脸上挂着疏懒的笑。
吴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下意识在人群里去找他,站军姿的时候、踢正步的时候、在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训练的间歇闲谈的时候。
她上高中的时候家里盯得紧,完全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尤其是在她发现吴承耀偷偷撬开她密码本后,更是给自己设置了一道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