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害怕自己被人领走,他是害怕自己睡着了,会看不到那个女人被人领走。
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奇异事情,可以在睡梦中听陌生人讲陌生的故事。不知道这是否是一种遥远的心灵感应呢?最近总是能感到这样一些似梦非梦的陌生感应,到底是谁在和我感应呢?为什么要和我感应?
好不容易天又快亮了,我又该起来干活了,可是我却觉得好困啊!没办法,我为了要吃饭要活下去,就必须得干。不过,我也许真的该离开这里了,不知那夫妇两个人昨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我必须要提防着他们了。
今天早晨的客人不是很多,大概是因为下着小雨的缘故吧!男人出去了,看来是打电话去了。那个什么叫成子的人不知是干什么的?来领谁走?要是领我走的话,他是有什么想法呢?
老板娘过来了,看样子像是有话和我说。我的心忐忑不安,估计她准没有什么好事!她开口说话了,问我呢!你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吗?家里人知道吗?你为什么出来啊?爸爸妈妈呢?
果然是想探听我的底细,决不能和她说实话,没准真要把我卖了也未可知,看她那眼神叽里咕噜的直打转。村里那个和男人私奔的大辫子,人们都说没准就是叫人贩子给拐跑卖给人当媳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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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和我朋友一起出来的,她去走亲戚了,我们约好在这车站上相见,不见不散,也许她很快就会来找我的。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谎言有些勉强,可一时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说。
哦!是这样的啊!那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先干着,等你朋友来了,你们再走。媳妇说的顺情顺理。
可是,我还是被他们骗了。
那是在吃完午饭以后,我就感到自己的脑袋有点疼,而且特别困,就想倒在床上去睡觉。
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什么,直到我看到男人看我的那双眼睛,变得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完了。
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只觉得头依然很疼,而且身上也感到了一些不舒服。
哎!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到底生了什么。那两个狠心的狗男女真的是人贩子,他们真的把我卖了,而且,当晚我就和那个瘸着腿的叫成子的男人入了人们所说的洞房。
我又一次想到了死。
可是,死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刚开始,成子一家人看管的我很严,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找不到离开屋子的机会。后来,我又想过来了,我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了。我得逃跑,离开这里。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
没有办法,我只有忍气吞声地苟活着。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遥远偏僻的山村,这里的人们因为贫穷,一些男人说不上媳妇,都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他们似乎也见惯了这样的事情,一个个的都显得是那样的麻木冷漠。我逃跑的计划一直无法实施。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成子开始打我打的越来越厉害,原来是他们家嫌弃我不会给他们生个孩子。生不出孩子才好呢!我凭啥给你们生孩子?我还要逃跑呢!我不甘心这样的命运,离开了禽兽不如的父亲,又陷入了这暗无天日的噩梦。我不想这样活着!我要跑,跑的远远的,为什么我的人生必须是要这个样子的呢?
这天,我正坐在屋子里呆的时候,听见了街上传来了货郎挑子的吆喝声。我趴在小窗户上,听着那声音的临近,心里嘭嘭地跳。我知道这里平日很少有外人来,也许这个货郎,会是我为数不多的机会之一。
终于,在货郎又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等来了早已苦苦准备了好久的机会。在我买了一个小镜子给货郎钱的时候,我顺便给了他一个纸团。我用暗示的眼神告诉他,我有话要和他偷偷地说。
纸团是货郎上次来过后的第二天,我去三婶家串门,装作检查她女儿的作业,偷偷地写下来的。
货郎在当天晚上就来了,他可能平日也了解点我的故事,他也知道这里的一些女人的故事都是我这个样子的。加上我在纸条上的倾情陈述,他最终决定帮我这个忙。
货郎是个三十来岁的老小伙子,黑黑的圆脸,一双眼睛会说话的样子,一张嘴能说会道的,人都说他和一些个小寡妇骚娘们的都有一腿,我看他不像是这样的人。
趁着夜深人静,在货郎的帮助接应之下,我终于逃出了这个囚禁了我一年多的魔窟。
就在货郎拉着我逃走的那个夜晚,就在那个成子再也无法找到我的地方,我压抑已久的悲苦和莫名的情感再也不能抑止,我疲惫地倒在了货郎温暖的胸膛上,我听到了一颗嘭嘭激烈跳动着的心……。
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了,我自己都听得累了。
这是我悲催的故事,我不知道向谁去诉说,但我又不想它就这样随着我一起慢慢腐烂。我知道没有人能听见它,这只是我自己在心底说给自己听的话,但说出来,我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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