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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重要的是,他敬佩酋长光明磊落、豪气纵横的气度,以酋长之统帅才能与深谋远虑,绝不输于燕赵秦之王侯将相,不久的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穿越—匈奴王妃-诡火(4)?
诡火(4)
『我知道你和深雪是南方邦国的人,我也看得出来,你以自己的性命保护着她,而且,非常尊敬她!』禺疆一边说一边倒满一杯奶酒,置放在他面前,举杯豪饮。
洛桑已经习惯奶酒的烈性,毫不犹豫地灌下喉咙,『酋长说的不错,洛桑非常敬服阏氏。阏氏身份尊贵,容貌倾国倾城,心思聪慧毓敏,行事从容不迫,气质澄澈清华,气度威冽高凌!在洛桑心目中,保护阏氏,是洛桑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
洛桑看向别处,目光宁淡得虚无,仿佛已经穿透毡帐,飘向草原,荡向无穷远的黯黯天际。
禺疆挑起一丝疏朗笑意,心中却是汹涌澎湃,惊诧于他对深雪的赞美,感动于他对深雪的忠诚,『听你说来,你似乎打算一生追随阏氏了?』
洛桑坚定地点点头,目光淡定得有如落日熔金下的幽暗湖水,『是的,洛桑誓死保护公主!』
『公主?公主是什么意思?』禺疆诧异道,浓眉挺阔。
洛桑一惊,清凉的眸光中似有水草轻轻摇曳,眼睛中含了浓淡相宜的诧异,『酋长不知道?酋长不是会说南方邦国的语言吗?』
『嗯,我会说一些,却不知道这个“公主”是什么意思!』禺疆疏豪一笑,眸中一片水明天净,慢慢地、拢聚着一束灼人的光芒,『我想,深雪肯定不是普通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洛桑,你一定要告诉我!』
洛桑的鼻翼滑过一丝淡远的意味,『这一片辽阔的草原,朝向南方、主要有三个邦国,秦国,赵国,燕国,公主和洛桑,就是燕国人。公主是燕国盛名已久的倾城绝色,她的兄长,正是燕国大王——燕王喜。在我们南方邦国,大王之女,尊称为公主!』
公主并非寻常女子,如果酋长知道她的身份,应该只会更加疼爱她,或者,也有点忌惮她高贵的身份。只是,洛桑不知道,公主为何没有对他说起!
禺疆的心中、万马奔腾,战鼓似的马蹄踏起弥天漫地的烟尘,喃喃自语道,『深雪,竟然是燕国大王的女儿!』
然而,她贵为燕国公主,为何被追杀,为何流落加斯部落,既而为自己劫回寒漠部落?想来,深雪的心中一定颇为辛苦吧!他深吸一口气,展眸处、疼惜的丝丝情意淙淙流过,摇漾。此刻,禺疆想起她弹奏琵琶时唱的那首歌,心湖,仿有一缕沁凉紧瑟的秋风,急速掠过。
洛桑见他拧眉不语、双眸深沉,心知他必定还有疑惑,便敛容道,『酋长一定在想,公主如此身份,为何流落在外;洛桑不敢胡乱言说,酋长可以亲自问问公主!』
禺疆赞许地看他一眼,轻轻点头,起身跨步出帐。夜幕低垂,星空灿烂,绸缎般厚重、滑腻的黑幕上,镶嵌着密密匝匝的星辰,光华璀璨,耀目辉辉,仿佛近在眼前,伸手可及,随意地、就可摘下一手星光;又似乎旷远得如在亿万光年之外,一切只是一个幻觉。
同一片琉璃星空下,杨娃娃遇上了一个男子,右大将伦格尔。
伦格尔定神看着两个女子,一个婢女打扮,灵俏乖敏;一个护卫打扮,左侧脸颊上一抹微红斑块,却是明眸皓齿,梨雪清滟,一双黑瞳、凝烟若雪、涵碧如水,低浅的流转。她静静纤立的丝缕光芒,纵有这漫天星辰的灼目光辉,似也被衬得黯淡了。
『阏氏面色苍白,是不是还没适应我部落的生活?』伦格尔狭小的眼睛熠熠夺目,与璀璨星辉遥遥呼应。
即使早就知道有心人必定会识破,却仍然微微一惊!杨娃娃淡然浅笑,抿唇道,『大人好眼力!』
纤婉玲珑的身姿,当真不可方物!伦格尔略略敛眸,心中却是一生的遗憾,如果——早于禺疆那小子遇见如此绝色美人,必定虏获美人芳心,一生足矣!
惊见他上下游移的目光,她稍稍隐去眼中的些许怒气和慌乱,清脆道,『大人气度恢弘,心思缜密,必定会有大人统帅草原十万铁骑的一天!』
『十万铁骑?阏氏何以见得?』伦格尔朗阔的脸上,腾起一抹诧色,语气中却故意流露出不相信的玩味之意。
她心下明了,神采淡定、逆光飞扬,『大人生活在阴山脚下三十年,应该相当了解,草原牧民逐水草而居,生活艰苦,纷争不断。各个部落分散而居,为了生活、为了水草,厮杀劫掠、征战频繁,然而,因为征战,部民的生活更加辛苦,草原也更加贫瘠。大人,我说的对吗?』
他的脸部线条、逐渐敛紧,刀削斧刻一般严正,锐小眼睛中平静无波——她知道,他的心中肯定有所惊讶的吧!于是,接着道,『而只要越过这座大山、这座城墙,是另一片广阔的天地!那里水草丰美,气候温和,阳光灿烂,粮食丰盈,是一个生活的好地方,不知大人去过没有?』
『阏氏所说,应该是林胡地界,这十几年,伦格尔经常去,不过每一次都没有好好看看那里的风景,只是匆忙来去,下一次,一定好好看看!』伦格尔扬起浓眉,扬起一种豪壮的得意之色。
她明白他的意思,匆忙来去——匈奴族民南下剽掠,视为正常之事!金白相间的辉芒撒落脸庞,疏淡地轻轻摇曳,与她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锐芒融为一体,竟是高洁得仿佛远在千里之外。
『再如何的“好好看看”,终究是匆匆一眼,毕竟不是自家地方。如果是自家的地界,大人跑马射箭,打猎玩耍,再宽广的天地,都不会觉得宽广的!大人有没有想过,林胡和我们匈奴一样,牧羊唱歌,跑马劫掠,射箭杀敌,为什么他们可以拥有城墙以南肥美之地,而我们匈奴必须在阴山以北苦熬日子?』
杨娃娃圆睁眼眸,浅笑离离。
伦格尔的心中惊涛骇浪,如此娇弱女子,竟有此等抱负与霸气,男子中能及她者,已经绝少!他眯紧小眼,锐气迸现,『那该如何?』
『立脱酋长是部落联盟的单于,统帅骑兵七万,然而,要争夺肥美之地、征服林胡一族,必须兵强马壮,七万——远远不够!这片草原上,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匈奴族大大小小、总共多少部落,大人可以说出一个大概吗?如果,挛鞮氏部落统一了这片草原,统一匈奴,匈奴族,将成为草原上凶狠的苍狼,铁骑长驱南下,横扫千军,必定凶猛不可阻挡,踏平林胡、楼烦,轻而易举,甚至可以和赵国、秦国相抗衡!』
她脖子上的小小脑袋,有的时候,抵得上你的三千铁骑!
此刻,伦格尔想起禺疆说的话,惊慑不已!她平静的话语,铿锵的声调,肃静的神态,仿佛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光芒万丈,耀眼的晨光涤荡着他不甚明亮的心堂。是的,几年来,他哀叹立脱酋长的懦弱与平和,他轻蔑哈青都的跋扈与张狂,他要的,不只是部落联盟,而是巍峨城墙以南那一片肥美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