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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他的肩背宛如直插云霄的雪山,寒气迫人,僵硬陡峭。
终究,他拽我坐在床沿,蹲在我跟前,“我只是来看看你,别紧张。”
我粗鲁地拂开他的手,瞪他一眼,慢慢冷静下来。我的反应太大了,其实没必要这么怕他。
刘聪单膝跪地,“眼疾好了吗?还咳吗?”
他的眼眸写满了关心与怜惜,但我不会感动,“与你无关。”
“我不愿你有任何伤痛,希望你好好的。”他眸光深炙,看起来颇为诚恳。
“伤我最深的,就是你!”我没好气道。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这类话,我不会再信,可以相信的,唯有自己。
再不滚,我就死(二更)
刘聪轻握我的手,希翼地看我,“容儿,你已是我的女人,在我心中,你是我的妻,随我走,好不好?”
我抽出手,嫌恶地瞥他一眼,别开脸,不瞧他。
随他走?做梦!我永远不会和这种强取豪夺、霸道可恶的男人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会随我走,但我还是要问。”他再次握住我的手,紧紧的,让我无法抽出,“你父亲,在前往泰山南城途中遇害。”
“什么?”我听错了吗?父亲?
“你父亲,被人害死了。”
我听明白了,羊玄之终于死了,这一次,是真的吧。
心中怪怪的,不是欣喜、开心,也不是悲痛、难过,也许只是觉得突兀。
因为,上次见过之后,我对他的恨消失了,对他也没有半分为人女儿的亲情,只觉得他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可有可无。
自从我懂事起,我就开始恨他,恨了这么多年,只有恨,没有孺慕之情,也就不会觉得悲伤。
刘聪研判着我的表情变化,“你应该知道,河间王和成都王上表朝廷,诛杀你父亲。长沙王没有杀你父亲,成都王就派人去杀。这件事,我绝没有骗你,虽然不是我亲自去杀,但成都王命我从旁协助,确保你父亲活不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成都王说,你父亲是赵王司马伦的党羽,不能留下祸患。他又私下里告诉我,你父亲死了,你应该会很开心。”
果不其然,司马颖是为了我才对父亲赶尽杀绝——他以为,父亲死了,我就能泄恨,就能为母亲讨回公道。
他又问:“成都王为什么这么说?你与你父亲……”
我寒声道:“此事与我无关,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刘聪拔高声音,“他是你父亲。”
我怒,“我没有父亲!我告诉你,我没有父亲!”
他突然笑了,“好,不提他。”他坐在我身侧,侧搂着我,“容儿,我想你。”
我激烈地推开他,站起身,“你走!滚……”
“为什么?”他似乎很受伤。
“我讨厌你!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最好立刻死在我面前!”我吼道,怒火与畏惧交织在心中,如浪翻涌。
“容儿,你冷静点……”
“滚啊!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会再那样待你,你不要这么大声……”刘聪握住我双臂,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我用劲地推开他,从床尾抽出一把匕首,横在颈间,“再不滚,我就死在你面前!”
他愣住了,静静地看我半晌才离去。临去的那目光,沉痛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