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凄凉地笑,踉踉跄跄地奔出太极殿。
我站了片刻,最后看一眼这空荡荡地大殿,转身离开。
然后,在碧浅的陪伴下,我来到华林园。
很多人都走了,离开这个人世了,自从我嫁入皇室,短短六七年,竟然死了这么多人。而这座富丽奢华的园子,也变得破败疲弱,繁华不再。
走上瑶华宫二楼,我看见窗前站着一个男子,黑袍静落,魁梧高峻如山;如血残阳的晖光泼在他的身上,仿佛他浴血而站,满身杀戮。
他是谁?刘聪,还是刘曜?
——
永嘉元年(公元307年)五月,我从华林园离开洛阳,前往并州。
强行带我走的,是刘曜。
那日,在太极殿见过司马炽后,我去华林园散心,遇到刘曜。
与其说遇到,不如说他在那儿等我。因此,他知道我经常来此散心。
他缓缓转身,阴影罩着他的脸,晦暗不明,但我还是认出来了,他是刘曜。
我让碧浅下去等候,静静地站在屋中,等他开口。
他缓步走来,站定在我面前,伸臂,慢慢地拥我入怀。我没有动弹,他的胸膛炽热烫人,就算我多么不愿,也不好明着挣脱。
匈奴人就是这么霸道、强势,容不得人拒绝、抗拒!
“容儿……”他摩挲着我的背,抱我越来越紧,好像要勒断我的身骨。
“我喘不过气。”我轻微地挣了挣。
刘曜松开我,在下一刻吸住我的唇,如痴如醉地吻我。
我想闪避,可是他及时扣住我的后脑;我想咬他,可是他警觉地避开;我往后仰,他倾身而来;他微闭着眼,脸上的欲色显露无遗;他的吻,霸道得不可理喻,炙热得犹如烈火焚心,令人无法抵挡。
他啄吻我的耳垂,我连忙道:“司马衷驾崩不久,我不想这样……”
他陡然停下来,静了半晌才道:“好,我就尊重一下已死之人。”
话落,他拉着我坐在案上,将我抱在怀中,抱得死紧。
这次,他的言行有点怪异,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你丢下军务来洛阳看我,不要紧吗?”
“主帅不能离营,群龙不能无首。”刘曜语音低沉,“但是,我放不下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时隔多年还对我念念不忘,难道他和刘聪一样,喜欢我,非要娶我不可?
我莞尔道:“你从哪里来?”
他细细地抚触我的眉眼“并州,你的眼疾痊愈了吗?”
心中一顿,我道:“痊愈了。”
看来陈永知道我很多事,只是我无法断定,刘曜知道刘聪来找过我吗?
如果刘曜知道我与刘聪之间的事,应该会问我,如果没有问,那就说明他还不知道。
这么想着,我略略放心。
“司马衷已驾崩,容儿,你有什么打算?”刘曜眸中的色泽越来越浓,是那种危险的欲色。
“我是司马炽御尊的惠皇后,还能有什么打算?”心中一紧,我暗自思量,他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