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子诡异地迅速红了起来。
维德冷眼看着塞梅尔,对塞梅尔此刻诡异又难受的模样毫无好奇,也毫不在乎,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塞梅尔,你的芯片是从哪儿来的?”
维德脸部肌肉紧绷,语气严厉而冷漠:“你知不知道芯片内容,还有——为什么要在直播时放出视频,你想做什么?”
塞梅尔又呕了一声,眼眶中的红意更甚,泪腺分泌出的泪液很快薄薄地覆盖了他的眼球。
维德闭上嘴,像是在平复某种心情,可他的手臂处却传来失控般的虫化时喀哒作响的甲壳合成声,很明显,他平复情绪失败了,他目光冷寂,毫不掩饰杀意,低声说:“我会杀了你,塞梅尔。”
阿雷斯特、维亚同时看向维德,从未和睦相处的三只虫族,此刻眼中却流露出相同的杀意。
塞梅尔一声话都说不出来,他眼中罕见地出现诧然的情绪,与此同时,他眼眶中流出大滴大滴的泪水,莹润的泪水完全打湿了他纤长浓翘的银白睫毛,从他精致得犹如天神的脸颊滑落,源源不断。
塞梅尔此刻的行为与他眼中的情绪反差实在过大,当看到他流出的泪水时,嘉宾雄虫们脸上终于露出有些惊疑的表情,不止是因为“哭泣”这种行为和塞梅尔扯上关系简直让人无法想象,更是因为,他此刻的表现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只能用失控形容。
精神暴动?
不,塞梅尔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如果塞梅尔出了问题,维亚和尤里安不可能感觉不到。
总控室中的导演、教会成员发觉不对,坐不住了,跑出监控室去看塞梅尔。
医生和导演、教会成员同时到,紧张地问塞梅尔发生了什么。
塞梅尔突得又捂住胸口,颓然单膝跪倒在地上,他捂着心口,对着惊悚的教会成员,面无表情地流着泪:“心脏很痛。”
阿雷斯特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塞梅尔:“疯子。”
塞梅尔垂下头,吃痛地“嘶”了一声:“……热。”
睫毛轻颤,林斐睁开眼,目之所及是华丽的水晶吊顶灯,灯光摇晃,微弱的光线映入眼中。
室内除他以外空无一人,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但林斐的耳鸣依然不断地为他制造着噪音,永夜的梦魇一样,无数声“aa”叠叫。
林斐不知道自己半梦半醒了多久,此刻脑眩神晕,骨子里溢出极端酸痛,每一寸皮肤都像是有东西在爬,又像是在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窥探,以至于生出令人头皮发毛的痒意,他于是抬手去抓自己的皮肤,可那痒痛却似蛰伏于肌肤之下,林斐只能用指甲不停掐挠自己的手臂、胸口、背部、大腿,直到感觉到胸口的湿意,林斐才清醒了点。
林斐以为自己是流血了,怕身上的血弄脏了被子,他慢慢爬起来,掀开被子扶着墙壁走。
一步一步,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落地窗前,轻轻拉开一点帘子,光芒便针尖般射入室内。林斐眯起眼,一双眼窥视般往外望去,外面正对着花园,园中花团锦簇,每一株花卉植物上都泛着与人造仿生植物全然不同的鲜活华彩。
花园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喷泉,喷泉池中央,矗立着一座洁白的大理石圣母像,圣母像身姿绰约,头上覆盖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薄如蝉翼的面纱,似乎随时能迎风而起,圣母的面容隐于面纱之后,和林斐见过的所有圣母像一样,没有具体的面貌细节。
圣母像的周围,围绕着诸原初之神——圣母的王夫们,每一位原初之神的雕像神态动作各不相同,和圣母像不同,王夫的面貌细节很清楚。
七位原初之神围绕着虫母,雕像基座是凌乱而不失美感的花卉、海浪雕塑,喷泉主体围绕着圣母像,泉水流经基座,涌向四面八方,最终汇入地下澄澈透明的池水。
阳光下,水花四溅,圣母像本该熠熠生辉,可此时,却不知因什么原因,那张面纱下含糊不清的面容却仿佛蒙了一层灰蒙蒙的尘,跃动的水珠如泪,充斥着不详的气息,而圣母像旁围绕的原初像在林斐眼中模糊扭曲了起来,渐渐褪去了拟态,肢体变形延伸,凶恶的口器探出,在他们强壮可怖如钢铁铸就的身躯映衬下,圣母显得孱弱可怜。
耳鸣声、喷泉水浪声逐渐响亮,林斐抬手捂住耳朵,视线却着魔似的固定在那尊圣像上,蓦地,那座洁白圣像极缓极慢地抬起头,祂的目光仿佛透过面纱,穿过了遮光窗帘,直勾勾攫住了窥看的林斐。
林斐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往后踉跄退了两大步,心头萦绕的冷意愈胜。
林斐背过身想躲避圣像的视线,抬起头,却又看到了天花板角落、灯光一闪一闪、如同眼睛的监控设备。
两方目光夹击,林斐的肌肤像是又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如有所感瘙痒起来,最后演变成灼烧一样的痒痛。林斐又忍不住去抓自己的皮肤,他的丝绸衬衣袖子处渐渐浸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红,指甲上也带上了些微暗红色,就再这时,手腕处绑的东西震动起来,随即,林斐只觉得从手腕、脖颈、脚踝处传来一阵麻意,他身体一僵,一下子止住了自残一样的动作。
那是昨天兰德他们给他带上的,说是最新的设备,可以监控林斐的身体状况。
可林斐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带过这个东西,在沙克·温莱第一次发现他自残以后,为了防止林斐“弄伤了这副能赚钱的躯体”,他从黑市弄来了这个手环,只要林斐做了“过界”的事,手环就会发射生物电波,让林斐什么都做不了。
林斐装了好几年,才摘下了这个手环,没想到,几年后,他就又戴上了。
连想死的自由都没有。
林斐缓缓放下手,等手环检测到主体体征回复平静后,才慢慢恢复了行动。
几个呼吸后,林斐低下头打开终端的通讯栏,咽了一下生涩发痛的喉咙,给兰德发消息:“兰德,可以关掉监控吗?”
另一边——
兰德手上终端一响,当着悬浮直播球还有身边一众工作人员的面,他直接暂停了手上的活动,背过身打开终端,一个名叫“老婆殿下[爱心][爱心]”的通讯栏跳了出来:
老婆殿下[爱心][爱心]:兰德,可以关掉监控吗?
兰德抿了一下嘴,犹豫该怎么回复。
对林斐进行二十四小时是他和其他人共同决定的——因为林斐昨晚尝试了一次自残,他刚刚开始自残,就被兰德发现并阻止了,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没有多做交流,就将林斐能接触到的所有尖锐的、能伤人的东西搬走了,还一致决定对林斐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还又哄又骗威逼利诱地让林斐戴上了防止他自残的手环。
于兰德而言,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