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却在他仍有闲心的打趣里,眼泪越发汹涌。
“权大郎。。。。。。”
少年哽咽笑着,“不对不对,我早改名了啊,叫什么权大郎,快叫我读了书的名字!”
“权琅,阿琅!”
“琳琳。。。。。。”
安三娘和小权瑞也跑了上来。
权琅看见母亲,直接跪了下来。
“娘,儿子没死,儿子又活了!”
安三娘哭到发颤,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将早已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抱在了怀里。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咱们家不说不吉利的话!”
要不然她为何在丈夫去世后改了名?
黎伞黎伞,不就是离散吗?她再不叫这名字了,她只想叫“安”,和她的孩子们这辈子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一家人哭笑间泪流满面,怀琳却见杜先生的儿子杜秀才走了过来。
杜秀才仔细看着权琅和怀琳两人,忽的想起父亲生前曾让街头作画的匠人画过一幅画。
那画他从前看着只觉得奇怪。
画上画了一颗青翠的槐树,树下绕着一只壮实的灰犬,在槐树和灰犬之间安放的藤椅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手里执着书,看向画卷外的慈祥眉眼,随笑意弯弯。
他那时还问过老父亲,家中既没有槐树,也并未养犬,这里哪里的场景。
父亲彼时只笑而不语,只细细将这副小画,夹进手边的书簿里。
他从没有因为学生贫苦而拒绝,也不会因为学生是妖而惊避,他只会把每一个真心想要读书进学的孩子,都放在心尖之上。
此时,杜秀才再看向权琅和怀琳,他拱手同两人行礼道歉。
“是我被那假象蒙了眼,只觉得妖无人性,肆意杀戮残害了家父,冤枉了你们,若非是少卿明察秋毫,我无颜到地下与父亲相见!”
权琅和怀琳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杜秀才也好,坊间的寻常百姓也罢,为斗米的日子已耗尽精力,又哪有功夫去理会传闻里与阴诡之事纠缠不清的妖,到底是善还是恶。
权琅和怀琳也过了许多年这样的日子,正是不想再稀里糊涂地在底层浑噩度日,这才跟随着老先生识了字读了书。
他们说不必道歉。
“是我们没能保护好先生。”
“是我们没能把先生救出来!”
“是我们。。。。。。还没同先生好好道别。。。。。。”
明亮日光把人间的每一寸土地照亮,街头巷尾,繁花树丛,还有挤在坊间的小小私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