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凡人的姓氏宗族来理解妖族,“他虽然是犬妖,但因为没有生活在族内,和犬族、狸族都没太多交集。他自幼就住在东京妖坊,在坊中人缘倒是不错,坊主熊友也对他颇为照顾,如他所言,替他寻了个庶务补贴家用。”
这些事情,权琅并未隐瞒或者欺骗,廖春一时也分不清他说的话有多少是真言。
倒是钟鹤青又问了一句。
“他在衙门谋的是什么庶务?”
此事廖春亲自问过妖坊衙门里的妖。
“说是做探守。好似是去寻找未化形的妖灵保护起来,因而多半在山间奔波。”
他怕少卿不明白,还要把自己刚了解来的说于少卿。
妖分两种,一种是妖灵父母所生,生下就是妖,待到约莫凡人五六岁的年纪,便会化成人形,之后多半以人形生活;
另一种则是聚天地灵气幻化而成的原妖,因凝练天地间的灵气在体内生成妖丹而成妖。
不过原妖多半还要经过数十年的修炼才能幻化成人形,在此之前只是半妖之体,妖界会派人登基此类半妖,对于缺乏自保手段的半妖,会留意保护。
而那权琅谋的差事,便是探寻守护这些半妖妖灵,顺便在山间还能为家中的药铺采药。
只不过廖春还未出口解释,便见少卿已了然点了头。
“这些我知道了。”
权琅做这探守,每找到一个半妖妖灵,便能从衙门处领一笔钱。一来是保护半妖,二来也是看住这些原妖,防止他们不遵守妖界的律法,对凡人造成危害。
因而许多凡间的道士和捉妖师,倒也都同妖探守们很是熟络,有些不乏成了好友。
钟鹤青沉吟了一会,又吩咐了廖春带着人再去杜家问一些事。
他刚同廖春说完,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来。
“此番总算有了进展,你们着实出了不少力。”
廖春连忙转身,钟鹤青也看到了来人。
两人行礼,“荀大人。”
大理寺卿荀岳,早在钟鹤青进入大理寺之前就发现了他,又慧眼识金地将他带到京城,举他进了大理寺。
这次是大理寺第一次办理妖鬼相关的案子,虽然钟鹤青不过是及冠年岁,他倒是十分放心。
眼下有了进展,他看向青年的目光更加慈和。
“东京的妖坊我只是听说过没进过,大理寺能从上万妖众里把疑犯抓出来,听说闻野用了巧法,真是不错。”
钟鹤青连道没什么,“只是用了妖的疏忽罢了。”
荀岳却让他不要谦虚,“你破案的本事我还是晓得的。眼下这般情形,对宫里也算有了说法,我看你不必太着急。”
荀岳低笑一声,“你新婚还不足一月,就把你叫来办这样的案子,我倒是觉得有些对不起新娘子了。今日早些下衙回家陪娘子去吧!早早抱上孩子,咱们大理寺又后继有人了!”
钟家三代大理寺官,钟鹤青祖父在世时,先帝亲自赠他尚方宝剑留于身边。
且亲自为钟家题了十五个字——
以清明为名,以青白为心,以倾力为民。
世人无不皆知。
后来钟鹤青走失民间的年月,钟家一直后继无人,先帝和如今的官家都曾多次感慨。
这会荀岳说了这话,寺丞廖春也道,“少卿是该回家了,明日便是晚些来也没什么,属下会把事都做好的!”
荀岳听得哈哈大笑,指了廖春同钟鹤青道,“你该向他学学,家中两儿三女,膝下好不热闹。”他还同廖春道,“你这年岁,还能再接再厉。”
说到了自己身上,廖春苦了一张脸。
“大人莫要笑话了,下官为了买房子养孩子都砸锅卖铁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东京居,多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