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身体随着河流流动,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咦?”
那是一道偏带沙哑的声音,但是听着口气却是中气十足:“哪来的娃娃?”
站在岸边的老男人一把拎起男孩,像是捉起一只小猫似得,轻松得很,男人摸了摸男孩脖颈上的动脉,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男人上下打量着男孩,被浸湿的衣服上都是血迹,男人发现了男孩脑袋后面的伤口,但是那些伤口不足以形成他身上那么多的血迹,男孩的模样落魄极了,微弱的呼吸像只刚出生的小猫,似乎一个不注意就能够断气,老男人挑了挑眉,拎着男孩走到他搭的帐篷旁边。
帐篷旁边有一个小火堆,燃烧着旺盛的火焰暖和极了,男人将男孩放置在火堆旁,扒掉他的衣服将他的身体擦干,然后钻进帐篷里去找找急救箱。
aschere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会热一会冷,脑袋也是混混涨涨的又刺刺的疼,他的神智似乎清醒了又似乎浑浑噩噩的,他想睁开眼眼皮却疲惫的很,这样的状态很糟糕,他难受的蜷起了身子。
“叮。”
挂在脖子上的铭牌掉在了地上,aschere用力睁开眼,侧过头看到距离自己极近的火堆,暖暖的,暖暖的……aschere张了张嘴,呢喃着:lucida。
脖子里的铭牌本来是lucida的,原本是当做玩具来哄着lucida玩的,但是现在却成为了一种精神寄托,aschere紧紧握住铭牌想要站起来,但是发软的身体背叛了他,还没站稳身子就一个踉跄又跌了下去,手中的铭牌也脱了手掉进了火堆里,aschere怔了怔,又眯起了眼盯着火堆发呆,此刻他的脑子已经无法做出正确的指示,他下意识的把手伸进火堆里,从帐篷里走出来的男人见状大吼了一声:“你疯了!!”
他拉回aschere的手,aschere却转过头瞪着那个男人,男人下意识的一怔,不是aschere的表情太过狰狞,而是他发现男孩的眼神似乎是没有焦距的,他恍然了一下,失血过多造成的。
“你想做什么!?”
男人想把孩子扶着坐下来,但是男孩确实倔强的站着,他的大脑已经不再清晰的分析事物了,而是浑浑噩噩的,aschere下意识的说道:“我要去找她……”
“谁?”
“……谁?”
眼前突然一黑的情况又开始转好了,aschere轻喘着气,怔怔的回答:“我的……”lucida。
“你先坐下来,你现在根本不清醒,去找谁,你都不清楚。”
男人的表情其实习惯板着脸的,但是看男孩这种像狼一般倔强的模样,他反而有了逗弄的兴趣,他口气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可是aschere依旧不领情,他的思维断断续续的,他皱起眉倔强的摇着头:“不,我很清醒!”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
aschere咬着牙,用力的闭着眼,用尽力气站稳着,他看到扔在一边削木头的军刀,他把它拾了起来,然后狠狠刺向自己的大腿。
“!!!”
男人被aschere这种自残的行为给怔愣住了,险险的他制止住了aschere,夺过军刀,将男孩甩在了地上,他冷笑:“清醒?清醒的人会用刀刺自己?”
aschere舔了舔自己唇瓣,诡异的笑了起来,明明脸上苍白,却妖异的很,aschere的声音沙哑也刺耳:“疼痛是让自己清醒最好的办法。”
疯子!!
疯子!!!
小小年纪竟然对自己这么很,那么对敌人呢?男人的眼睛猛地一亮,这头幼狼无疑是一只永远无法驯化的野狼,不管过了多少年,他只会更加的凶残罢了。
男人收好了刀,不给他自残的工具,但是他估错了这个男孩凶狠的程度,更不会想象到genovese家的基因是多么的可怕,执着,不顾一切,aschere的目光紧盯着男人手上的刀,随即他转过身,一脚踏入火堆,踹开燃烧着的焦木,弯下腰将烧红的铭牌捡了起来,手上明显的烫伤让aschere‘嘶’了一声。
疯子,竟然直接用手去捡!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下一刻,他的背脊突然窜起了一股寒意,他看着男孩飘忽的笑着,温柔的看着烧红的铭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铭牌印在了自己的胸前,彷如烙印一般,男孩细嫩的皮肤烧出了一块难看的痕迹。
疼痛是让自己清醒最好的方式。
男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会痛晕过去。
可是lucida的名字被他烙在了胸口,他醒来之后,这个伤痕能够马上提醒他。
等我,lucida。
这是aschere晕过去前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