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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衣室拿好外套后,她沿着走廊来到洗手间,准备洗个手,然后把快要及腰的满头黑发盘起来,至于练功服可以等到到了舞蹈学校再换。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发现自己的脸孔确实像那几个女孩说的一样,带着一些明显的东方元素,来自于她母亲身上的一半中国血统——或许还有来自那位从未谋面过的父亲的,她有点记不太清了,玛德琳很少和她讨论这个,只隐约向贝尔纳黛特提过她的父母似乎都是混血。
“大概这也是你母亲当初为什么会这么容易上他当的原因吧。人总是会因为一点点相似就过早地卸下防备。”她记得玛德琳这么说,语气又冷又硬。
这对贝尔纳黛特来说倒是个新鲜事,因为在玛德琳告诉她关于她身世的事情以前,贝尔纳黛特对于自己长相的特别之处一直都是选择忽略的。
不过相比较起来,贝尔纳黛特更喜欢的是自己眼睛的颜色,那种明亮淡薄的冰绿色,和玛德琳的眼睛如出一辙,是瑞恩家的标志。
还在她脑海里漫不经心的想着些有的没的,一个软糯细微的声音突然闯进贝尔纳黛特的耳朵,像在自言自语那么呢喃着:“确实该给本叔打个电话,如果我现在能有自己的手机的话,他会担心我的。”
贝尔纳黛特愣了一下,这个声音听起来是个男孩,稚嫩而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而且现在还隔得特别近。
可是这里是女士洗手间。
她回头,看到一个被阳光和角度拉变形的人影正镌刻在洗手间灰绿的地板上,而那个声音就是这个影子发出来的。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啊,他今天已经够倒霉了……”影子忽然活动了一下,开始有些紧张地说道。
他?
贝尔纳黛特朝那扇虚掩着的厕所隔间门看了一眼,刚一走进,脚踝上就传来一阵让人无措不安的温热,像是被一个真实的人轻轻触碰过那样。
她缩回了脚,看了那个影子一会儿,突然想起了那个帕克家的男孩。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在贝尔纳黛特不顾影子的尖叫一把拉开面前的隔间大门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被胶带封住嘴又绑在马桶上的彼得·帕克。
戴眼镜的小男孩被突然出现的女孩吓了一跳,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依旧挣扎不开,白皙的脸颊憋得通红,脖子上也明显泛粉,深棕色的眼睛在镜片背后慌乱地躲闪,再结合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实在非常狼狈。
相比之下,贝尔纳黛特倒是镇定得多。她看了对方一会儿,很快收敛了并不明显的惊讶,然后小心绕开彼得的影子,走上去替他撕开封住嘴的胶带。
“谢谢。”彼得的声音软糯依旧,就是有些僵涩哽咽,像是拼命忍回去眼泪造成的。贝尔纳黛特冲他晃了晃食指,示意他别在女厕所说话,接着继续低头替他撕扯着那些难缠的胶带。
她没有问彼得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问他是被什么人弄成这样的。因为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几乎有一大半的美国学生都会遭受这样的事,区别只是手段的恶劣程度。
还没将那些胶带和布条清理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朝洗手间不断靠近,还夹杂着人声:“老师,就是这里,我刚刚看到这里有个男生在里面!”
贝尔纳黛特明显察觉到彼得的身体因为这个声音僵硬了一下,她使劲拽了拽那些缠绕拉伸成细线的胶带和布条,发现它们纹丝不动,于是她起身去将厕所隔间的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折回来,近乎无声地对彼得说:“千万别说话。”彼得点点头,试着把手从那些搅成一堆的玩意儿里挣脱出来,却只是在自己的手臂上勒出越来越深的红痕。
贝尔纳黛特想了想,伸手按住彼得的头让他不能回头看。影子无声攀爬上她的手指,变成锋利纤薄的刀刃,一下子挑开了那些胶带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