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会有一次资格保留考核。”
“那就提前祝你一切顺利啦。”
她说着,举起装着热红酒的杯子轻轻碰了碰贝尔纳黛特面前的橙汁,听到她试探性地说道:“其实,哈利从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他向你保证了不会告诉别人你的身份,那他就一定不会说出去。所以,也许你可以不用选一个离纽约这么远的学校。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是很在乎你的。”
不然按照哈利那样好像什么都太放在心上也不在意的冷淡性格,也不会一直寻找她这么多年。
“可能吧。但我也实在没有信心去赌一把。而且……”塞莱斯特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眉尖皱了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小口喝着剩下的红酒,摇摇头:“不管怎么样,离开纽约对我和他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毕竟跨越阶层的关系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当年好不容易从霍金斯国家实验室跑出来,可是很惜命的。”
“至于在不在乎,我想他应该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虽然童年……经历带来的印象消失起来可能会比较慢,但他可是奥斯本的继承人,未来一片光明,繁花似锦。他总有天会放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比如她自己就已经不太记得了。
贝尔纳黛特犹豫一会儿,感觉被夹在两个朋友之间实在非常为难,完全做不到两边都偏袒:“那要是他忘不掉呢?”
“……”
塞莱斯特摸摸鼻尖,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那就祝他好运吧。”
看起来她已经完全做出决定了。
贝尔纳黛特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一直坚持劝说她改变想法,毕竟她也确实不清楚当初哈利和塞莱斯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重复:“我还是觉得,既然哈利承诺了不会曝光你的身份,那他就一定不会这么做。我了解他,你不用担心这个。不过西雅图确实是个很美的地方,我一直想回去看看那儿的雨水和森林。也提前祝你大学申请一切顺利。”
下午五点半,天快黑了,她们在店门口告别离开。
回家的路上,贝尔纳黛特一直在思考着塞莱斯特有关逆世界的预感,脑海里却又忽然冒出之前夺心魔提出打赌的事。
他真的一字不差地猜对了彼得将要说的话。如此惊人的巧合,真是无论回想起多少次都会忍不住冒鸡皮疙瘩的可怕。
从前她一直坚信彼得是彼得,夺心魔是夺心魔。就算夺心魔有着彼得的记忆,那他们之间也肯定毫无联系。
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的确有种似是而非的微妙关联。
尤其是一想到夺心魔的行为可能是受到彼得对她的感情而影响,她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受。而且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也没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和彼得像往常那样自然相处。
更糟糕的是,她这段时间总是会时不时想起理查德和玛丽,想起他们曾经说过只要能让彼得平安健康地过完一生,那么他们付出任何代价也无所谓。也想起泰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只要彼得离莫洛尼家族的人远点,那他就一定会平安。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真的。毕竟彼得如今遭遇的绝大部分灾难都是和她有关。
可他却又……
过于复杂的情况,让她感觉整个思绪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只想试着给自己找点独处空间,好好考虑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她叹口气,呼出的白色水汽和雪花交织着迅速弥散开。
伸手将头上的毛绒帽子压得更低,贝尔纳黛特沿着面前的大街拐进一旁行人稀疏的街道,看到一辆涂满花花绿绿标语的小型卡车正停在路边,嘈杂的重金属音乐正不断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