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以为……我永远失去你了。”
说完这句话,彼得忽然停顿住,整个人似乎又回到那时的可怕情绪中,脸色苍白得格外难看,身体僵硬。好像光是提到这个假设就已经让他无法承受,连声音都被压碎在空气里,只剩零散气音存在。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缓慢深吸口气,继续说:“所以这两天我没有心情去想别的,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直到早上本叔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梅姨今天起床以后有点不舒服,需要我马上带点药回去,我才暂时走开了。”
守在这里?
贝尔纳黛特看了看被放在床尾边的那张狭窄躺椅,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我真的没办法想象那个后果。如果你醒不过来的话……”
于是她叹息着,主动拥抱住对方,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哄小孩子一样充满温柔的耐心:“不会的,彼得。我答应过你,你不会失去我的。”
答应了彼此的事就要竭尽全力地做到。这是他们从小就遵守着的默契。
彼得将她更紧地抱进怀里,低头埋在她的长发与颈窝间,一动不动片刻后才克制着喘出一口气,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正在慢慢平复下来。
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微微松开对方,拿过一旁的背包:“对了,我给你带了午饭和一束……”
实在很难将这束憔悴植物称之为花。在被匆匆塞进在背包里,跟随他荡着蛛丝跨越大半个城市饱受折磨以后,它看上去已经只剩最后半口气了。
彼得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最后变为满脸无奈:“抱歉,它们一开始还是很好看的。”
虽然现在被摧残得七零八落,白色和浅绿色的花瓣全都干瘪耸拉着。但不得不承认刚从店员手里拿到时,这束洋桔梗确实是非常美丽的。
贝尔纳黛特接过他递来的午餐盒,笑着配合夸赞:“至少它们还没彻底散开。等一会儿回去以后,放进花瓶里浇点水应该会好。”
“你能出院了?”彼得望着她。
“我觉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待在医院里。
彼得知道这点,但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好再三确认她真的没有任何不舒服以后,总算松口答应带她回家。
再一次的,贝尔纳黛特由衷感觉在有关自己的安全问题上,彼得简直比玛德琳还要难缠一万倍。
吃完午饭后,他们一起去行政台办理出院手续。
值班的护士看了看彼得,又看了看贝尔纳黛特,非常谨慎地询问:“是家属吗?我记得送你入院的不是他。”
“不是家属。”贝尔纳黛特解释,“他是我……”
是她什么呢?
她一下子有些说不出来。如果只说是邻居,估计对方出于安全考虑,不会轻易让她跟着彼得出院。但如果是其他的……
她转头看向一旁五官轮廓精致漂亮的少年,开始认真思考如果说他们是远房亲戚,对面的护士会不会相信。
彼得显然也被这个问题问倒。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他试着组织语言:“她是我的……呃,我是她的……那个……”
是什么呢?说起来,他们好像还没有正式确认过关系。
“男朋友?”护士注意到他手里那束格外磕碜的洋桔梗。
关于名分的纠结挤占了彼得的思考空间,让他想都没想就点头承认:“对,她是我男朋友。”
贝尔纳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