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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比诡异的联想让她心里涌起一阵焦躁感,轻微的刺痛。
“好了,现在这里完全属于你。这两天我不会再来,所以别担心。”
说完,没等贝尔纳黛特有点惊讶地消化完他这句话,夺心魔已经转身走到大门边。
离开前,他最后对她说了一话:“不要试图离开这座屋子,贝妮。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个规则。”
大门被轻轻关上,他也随之消失在了视线里。
在他走后的好一会儿里,贝尔纳黛特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确定他是真的不打算再出现以后,才稍微放松身体,转而开始查看这里的所有陈设构造。
大门不必说,当然是被锁死的。整栋房子从内到外,甚至每一扇窗户上都攀生着蛇一样的黑色藤蔓,只要稍微推动或者开合都会引来那些监督者的察觉,紧接着大团血蝙蝠从森林另一端腾空而起,随时能扑过来咬碎她。
看起来如果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通过窗户出去是不现实的。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扇干干净净的大门,前提是她能打开。
关上阁楼上的玻璃窗,贝尔纳黛特下楼回到客厅。她发现,从客厅到厨房,从楼上的卧室到书房,从阁楼到地下室,这里的一切的确都和她印象中的帕克家高度一致。
除了一些细节。
比如,墙上的时钟不见了。书房里本该塞满书籍和一些画作的玻璃框也被移走。甚至楼下原本摆放着的一系列唱片、花瓶、数学模型等等,也统统消失无踪。
简而言之,这里被很仔细地改变过。所有属于人居住过的温馨柔软痕迹都被清理得非常干净,只留下一个空旷又逼仄的,真就跟监狱没什么区别的地方。
寂静,压抑,死气沉沉。
在失去时钟和窗外太阳,甚至是一切活着的事物作为参照后,时间这个概念似乎被放逐了。她被禁锢在让人喘不过气的永恒凝固中。
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是她在独自静默过一段无法被准确记录的时间以后。
贝尔纳黛特不好说那究竟有多长,也许是十几小时,也许是十几天。她现在是意识体,不需要考虑进食的问题,所需要的休息时间也被急剧缩短成一个她同样不确定的状态,生物钟对她而言已经失效了。
她越来越没有时间概念,只觉得一切都很漫长。
这里太空荡了,没有任何人能和她对话,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承载她的注意力。逐渐而来的寂寞与孤独感开始无声地膨胀着,钻出她的胸腔,塞满这里的每一寸角落。
原本她以为自己能坚持更长时间,毕竟小时候她也曾经如此长久的足不出户过。然后她可以试着看能不能找到机会逃走,去找到夺心魔手里的暗核碎片并联系上原本世界的人。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得太天真了,现在和过去所经历着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时她还有玛德琳,还有影子,还有清风与日月,有雨水与云朵和她喜欢的书籍,动画片,还有音乐和舞蹈时刻陪伴着她,安慰着她。
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
绝对的封锁,身体上的知觉缺失,无光世界带来的极度沉闷,以及对家人和恋人的深刻担忧,全都化作她心里无法被排遣的浓烈忧愁,并慢慢积压成一簇自内燃烧起来的火焰。
这样无穷无尽的黑夜,坟墓一样冷寂的幽禁环境像是贪婪嗜血的虫子,一点点汲取着她灵魂里的鲜活温度作为自身养分,就快要把她逼疯了。
许多时候,当她只能清醒着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藤蔓丛生的天花板,都有种沉重到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仿佛连空气都要将她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