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只是被关在这里才两天时间,她不应该这么无法忍受。而且后来夺心魔还来短暂陪过她好几次,怎么看都不应该才过两天。
“为什么会这样?”她自言自语着轻声开口。
“因为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完全不同的。”
夺心魔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处传来,语调不高,擦过她的耳膜时却像是有冰冷刀尖贴着神经滑过,炸开一连串尖锐到恐怖的畏惧感。
她缩在实验台的一角背靠着墙壁,瞪大眼睛望着对方,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细小泪珠,浑身戒备的模样看上去很像一只被雷雨声突然惊醒的猫。
身体撞上背后那些漂浮的发光粒子,带来灯光疯狂乱闪。
彼得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叫了她一声:“贝妮?”然而灯光的混乱明灭并没有就此停止,他开始感觉情况不对劲。
与此同时,夺心魔从地下室门外的阴影中慢慢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在旁边长桌上。
是一张封面写有《惊情四百年》单词的光碟,她上次为了转移话题时随口提到想看的电影。
不过贝尔纳黛特没认出来,她只匆匆一瞥后,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正朝她逐步走来的黑衣少年身上,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冷,颤抖。过量的恐慌流窜在她血液里尖咋叫喊,每一寸肌肉都因为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而紧绷到酸疼。
也许是被囚禁在这里太久,漫长的精神折磨和不见天日让她的勇气已经有了裂隙。
当夺心魔走到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贝尔纳黛特甚至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崩溃着啜泣出声。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失控地往外冒,哪怕她立刻咬住自己的手背试图阻止也无济于事,反而将哽在喉咙里的哭腔与呜咽声一起挤碎出来。
见她突然哭得如此狼狈,夺心魔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几秒,然后轻轻笑起来,低头用指尖刮了刮眉尾,一副完全没有生气的散漫模样:“怎么一看到我就哭成这样?刚刚不还好好的。”
她说不出话,大量混乱的情绪一拥而上,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都淹没过去,连耳边再次传来彼得的声音都没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打算回答他了?”夺心魔如有所思地看着那些斑斓明亮的光粒。漆黑眼睛被玫瑰色的微光镶上一圈隐约泛红的边缘,精致而没有表情的脸孔,让他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像个鬼魅,随时会挣脱那层束缚着他的人类皮囊。
“那不如我帮你回答。”说着,他就要伸手去触碰那些玫瑰云。
贝尔纳黛特连忙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腕的肌肤,违反本性的强烈依恋感触电般钻进她麻木许久的身体感官,催促她想要索求更多。
然而她仅仅只是抓着那层布料,不肯再多进一步,酸哑的喉咙抽搐着吐出一句不成调的话:“不要……”
“不要什么?”他垂着眼睛望着她,平静到冷漠的声音,一字一句敲打在她弓起的脊背上,等待着她连灵魂都献出臣服。
可他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贝尔纳黛特很清楚这一点。
或者说就算答应了,他也一定会提出更过分的附加条件,这是蜘蛛的天性。捕食者的暂时忍让只是为了能在下一次,更精准快速地制住猎物的致命处。
彼得也很喜欢这样。
在对待敌人时,他总是会有点恶劣的,游刃有余且带着种玩弄性质地追捕对方。看到他们因为逃跑到筋疲力尽而开始恼羞成怒地反击,或者感到惊慌失措时,他反而会觉得格外高兴。
这种情绪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奇怪成分,就是纯粹觉得高兴而已,跟玩游戏时忽然遇到有意思的隐藏线是差不多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