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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小姐被他的话弄得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那肯定是会的……”
这个答案让081皱着眉尖沉默许久,稚气未脱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与他年龄不符的尖锐情绪,语气很差地回答:“我不要这样。”
助理小姐张了张嘴,没敢问他到底是不要哪样――不想成为研究员,还是不想让贝尔纳黛特去照顾其他实验体。
她看着修整好后便再次投入训练的男孩,默默退出操练场,回到奥斯本大厦找到正在分析样本蜘蛛数据的贝尔纳黛特,犹豫不定地对她说:“教授,我觉得,那个孩子好像有点太依赖您了。我不知道,可我觉得这样是不是会给您造成困扰?”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对她说,贝尔纳黛特有点诧异地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怎么了?他给你惹麻烦了?”
“不……他很听话,训练和学习都很努力。就是……”
就是心态好像有点不正常。
助理小姐迟疑着无法找到一个足够委婉的表达,只能试探着总结:“他很在乎您,或者说,有点过于在乎了,以至于……”
贝尔纳黛特按住手里的鼠标轻轻点了几下,拉出下一页图表。屏幕上的蓝光投映在她清艳白皙的脸孔上,让她从表情到眼神看起来都充满距离感的冷静:“如果你被关在一个常年不变的环境里,一切生存必须都被另一个人控制着,你也会忍不住过度在意对方。生物的求生本能就是如此。我们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心态,才能更好地控制他们吗?”
话音刚落,贝尔纳黛特忽然感觉到一阵恍惚――被关起来,一切都依靠着另一个人。
这样的场景,让她陡然生出种微妙的熟悉和尖锐抗拒感。
就好像她自己也经历过似的。
她压下那种不明不白的陌生情绪,原本平静的心态被无可避免地影响到,让她开始有点烦躁:“你先去帮我处理其他工作吧。至于081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了。”
助理走后,贝尔纳黛特试图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屏幕上,却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连带着那晚还做了一个无比恐怖又怪异的噩梦。
梦里她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给追赶着,催促着她要想办法赢,想办法找到什么东西,然后……然后什么呢?
她躺在床上,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一缕一缕,一层一层,密不透风地束缚着她。
好不容易等她找到足够的力气睁开眼,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被无数蜘蛛丝缠绕着,捆住手脚,拖向一头隐匿在黑暗中的巨大怪物。
不管她怎么尖叫,求饶,厮打和反抗都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进那头蜘蛛怪物的巢穴里,被它按在蛛网上凑近过来,血红色眼睛和尖锐獠牙都贴在她因为极端恐惧而疯狂跳动的脉搏上。
她听到它在自己耳边嘶嘶低语:“快跑,贝妮,快跑。去找到我,然后杀了……”
毒牙在一瞬间刺入她的身体,剧烈的疼痛逼迫贝尔纳黛特惨叫着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在床上躺着,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只有身上全是冷汗。
到底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毕竟有价值才能生存的人这条定律,不止是针对这些实验体,作为研究员的她其实也一样。
因此在听到081如此恐惧于自己是不是生病的时候,贝尔纳黛特完全是感同身受地抱了抱他,轻声安慰了好一阵,然后问:“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