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分清这种和动物标记伴侣以及领地一样的宣占行为,到底是出于他身体里的哪一部分——蜘蛛基因带来的非人类兽性,或是他本身的意志。
但毋庸置疑的是,在“咬下去”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彼得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那么做了,并由衷感到一阵激烈到接近战栗的尖锐兴奋。
看出对方坦诚之下实则并无多少忏悔的态度,贝尔纳黛特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已经被包扎好的地方:“既然这次确认过了,那下次能别咬我吗?”
“我尽量。”彼得眨眨眼睛,脸上笑容漂亮又无辜。
贝尔纳黛特有点生气地看着他:“这很痛。”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有这种折磨人的癖好?她想着,然后又自己找到答案——因为以前他们没有这样过。
“对不起。”他话语里的歉意是如此真挚,给出的保证却干脆得令人生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真的吗?
贝尔纳黛特安静打量对方片刻,能很容易察觉到这只是他服软时会说的好听话,于是提醒:“别轻易保证你做不到的事。”
说着,她起身走进洗漱间,听到彼得在身后回答:“但至少能让你高兴。而且将来不是还有你可以每次监督我努力改正吗?”
她停顿一下,回头看着正朝自己露出可爱笑容的少年,下定决心不能再被对方的表面乖巧给迷了眼,于是语气不变的将话题转移开:“你得收拾房间了。”
洗漱完毕后,她来到楼下厨房简单做了点早饭。锅里的可丽饼正在慢慢成型,散发出融化黄油和鸡蛋的鲜香味,金黄色的饼皮薄而柔韧。
贝尔纳黛特将烙好的饼皮放到一旁,目光瞥见自己手指上的创可贴,于是停下切水果的动作,将它撕开。
还没彻底恢复的细小伤口呈现出暗红色的结痂状态,已经早就感觉不到痛。但这种与现实完全一样的逼真感受还是让她感觉到很恍惚,因为她清楚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他们只是被困在了幻境里。
而脱离出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它的构建者。
可回想起这段时间——也许只是现实世界的短短几天,但在贝尔纳黛特的感官里却已经过去足足好几年——她始终找不出夺心魔出现过的痕迹。
除了……
贝尔纳黛特忽然回想起昨晚彼得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因为我厌烦了,我不想再让他们出现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好像她能遇见谁完全是由彼得来决定的。整个世界都是被编程好的虚拟空间,如果他不想让谁出现,那她就永远不会见到对方。
可理论上,这种事应该是夺心魔才能做到的,因为他才是整个幻境的编织者。再加上他在梦里曾经意味深长地问过她的那个问题。
她转头看着楼梯的方向,引来脖颈上的伤痕也跟着隐约作痛。
这种疼痛让她清晰意识到,也许彼得现在这种与过往现实中,不管是行为还是性格都差异巨大的状态,不只是由身份和经历不同所造成的。
毕竟按照夺心魔那种充满耐心又格外喜欢折磨人的恶劣习惯,他所说的只有找到他并杀了他才能结束这个游戏,那一定不会只是找到他在这个幻境里的伪装身份这么简单。
尤其是一想到他们是如何一步步被算计着走进夺心魔的陷阱,并最终被双双困在这个幻境里的漫长过程。贝尔纳黛特就更加坚信,既然夺心魔能毫不避讳地提出结束条件,那就一定是另有所图,而这个所谓的能够结束游戏的方法则很有可能完全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