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某种程度上,她都希望这种血清是真的。通过消除蜘蛛基因和超能力恢复成以前的普通人,也许彼得就不用再去承担那么多沉重到痛苦的责任,也不会再遇到这种事。
他可以只做彼得·帕克,只做他自己,也可以像其他普通的高中生一样过正常的生活,有最平凡的快乐和烦恼。
但同时,贝尔纳黛特更明白,除了彼得自己,没有人可以替他做这个决定。
可是紧接着,她又本能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因为夺心魔不可能不知道她会选什么,却仍旧给出了血清这个看似能将他清除的选项,到底是为什么?
她看上去那种愚蠢到会在恢复记忆以后,还相信康纳斯的话的人吗?这支血清当然是有问题的,她能轻易猜到,也不相信夺心魔会算计不到这点。
那让她选择的意义,或者说夺心魔的目的在哪里?
一时间贝尔纳黛特感到非常困惑。
她能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陷阱边缘,可却看不到危险究竟在哪里,以及该如何选择才能避开那种可怕后果。
于是她选择继续询问:“既然血清已经有了,那为什么还要找我?”
康纳斯的回答同样简单:“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会触发他蜘蛛感应的人。”
“什么?”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换句话说,他爱你。”
“这种感情充满不设防的盲目,也会让蜘蛛感应默认你的一切行为都是无害且可以被接受的,包括杀死他。”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指尖忍不住颤抖。
她想,她大概明白夺心魔的意图了。
血清的确是一种选择,但不是在彼得和他之间。
而是当彼得终有一天也即将被蜘蛛基因彻底侵染,并一步步不可逆地陷落到变得和夺心魔一样时,她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地接受他的一切。
毕竟他们本就是同源一体的。
只要彼得一天没有将蜘蛛基因彻底剥离,那么他就随时都有被彻底同化的风险。
夺心魔想看看,她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会怎么做,会不会也像厌恶他一样厌恶彼得。
如果她想要用逃避来解决问题,那么夺心魔就会将他们继续困在幻境里,让她亲眼看着彼得的人类意志是怎么慢慢瓦解崩塌的。她如果不想见证这一切的发生,那就必须做出选择。
不,不只是这样。夺心魔从来不会只做一种打算,他可能还有其他目的,但贝尔纳黛特暂时还猜不到那么多。
“当然,我们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他。”康纳斯的话还在继续,“我们只是想要将他的超能力和蜘蛛基因消除而已。你不用担心他会因此而受伤。”
是这样吗?
贝尔纳黛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总觉得,如果她真的答应帮忙注射,那么会被血清消除掉的恐怕并不是蜘蛛基因,而是彼得自己的意识。
她被困在一个无论做不做选择都无解的死局里了。
康纳斯和另外两名特工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看起来我没有不答应的权利,是吗?”她平静地问。下一秒就感觉有冷硬的枪口抵上自己的后背,隔着层薄薄的血肉与骨骼,正对着她胸腔里的心脏。
气氛瞬间冰冷到临界点。
这时,一声尖细的提示音从特工腰间别着的通讯器传来:“目标人物已离开天文馆第一层,正在朝你们所在的地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