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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说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也是我这些超能力存在的最大意义吧。”
他的话让贝尔纳黛特感觉好受许多的同时,也不由得想起过去的理查德和玛丽:“可你自己也只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孩子而已啊。”
“孩子?”彼得古怪地重复,这个词似乎哪里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浅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笑容也消退下去,暖棕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对方,“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孩,贝妮。”
没想到他会对这个词如此介意。贝尔纳黛特微微愣一下,然后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和你同龄的……高中生,他们绝大部分都只会为学业或者约会对象而烦恼。而你要面对的则完全不同,也要沉重和危险得多。这对你而言其实并不公平。”
彼得听着她的话,眼睛忽然眨了眨,视线垂向地面,浓密睫毛轻微颤动着,声音微不可闻地反驳:“也不是完全不一样……”
“什么?”她没听清。
彼得摇头耸耸肩,没有回答,只继续装作兴致勃勃地收拾面前的书本画册,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又回到贝尔纳黛特的脸上:“不过,至少我们还有彼此,不是吗?如果真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像你还没回来的那段时间一样。那真的……”
他抿着嘴唇安静片刻,屏住呼吸,最终用一种充满梦呓的脆弱语气,将自己最痛苦的感受小心翼翼表露出来:“无法忍受。”
并不是他所说的内容,而是那种即使不用表现得多么激动或者歇斯底里,也能将他内心最无助最悲哀的情绪轻易感染给他身旁听众的状态,让贝尔纳黛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不知为什么,她看着彼得的样子,忽然想起一句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当你看到一缕细流从冰隙中流淌而出时,那在你看不到的冰层之下,一定是无法想象的波涛汹涌”。
作为朋友,这时候应该尽可能地安慰对方才是。可她却一时间忘记开口,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该在这种“一定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的古怪氛围里做出什么样恰当的反应。
她看着彼得,莫名想起夺心魔问过她的那句,“你会留我一个人吗?”,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联想?
明明她从来没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共同点。
“好在你终于平安回来。”彼得继续说着,语气又变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格外柔和一点,“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在这里,贝妮。”
“你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夺心魔这么说。
贝尔纳黛特僵硬一瞬,终于回想起这句话在哪里听到过,第一次是从彼得的影子里,第二次是夺心魔。
她忽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但始终试图劝说自己,这只是夺心魔给她的心理暗示。他有彼得的记忆,说出跟他一样的话很正常。如果她真的由此开始疑神疑鬼才是夺心魔最想看到的。
于是贝尔纳黛特打算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要留下来吃午餐吗?”
“会有黑椒烤鳕鱼吗?”
“如果你想要的话。”
吃饭时,泰德说起霍普警长告诉他的需要尽快找到宿主聚集处的事,打算下午出去试着找找看能不能发现。
“聚集处?那是什么地方?”贝尔纳黛特问。
“听霍普的意思,因为所有宿主都已经被联入蜂巢意识的缘故,他们将会抛弃原来的生活与住处,自发聚集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那个地方会成为他们不断将正常普通人感染变为新宿主的基地,也是最适合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地方。”泰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