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这样单独待着。”
“那也不是这种‘单独’。”她花了点力气才让自己话语里的怨恨不那么明显,却仍然忍不住将“单独”这个词汇带上点重音。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夺心魔却反而笑起来,说出口的话又轻又冷:“你现在终于知道这种感觉了。”
她一愣,听到他继续说:“当初你把我关在这里十六年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单独’忍受过来的,每一天都是。”
“而我也曾经像你现在这样请求过你,留下来陪着我。”
“可每一次,你都是怎么回应我的,贝妮?还记得吗?”
带着冰冷温度的手指触摸上贝尔纳黛特的脸颊,肌肤相触的瞬间,清晰到让她憎恶的被动依恋感陡然倾泻而出。
生存的本能和作为人的理性站在了绝对对立的两个极端,将她的躯体压迫得僵硬不堪。她的灵魂在尖叫着呵斥,想要偏头躲开这样的接近,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好像光是克制着不作为就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
她还没有被联入蜂巢意识,就已经对夺心魔的能力抵抗得如此艰难,简直无法想象以前彼得在被他寄生和侵占思维的时候,究竟是怎么顽强支撑下来的。
这么看起来,他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压制住蜘蛛本能如此久,也不是没有理由……不对,这种意志力本身就很反人类吧……
她拼命吞咽着,试图忽略那种因为被他碰到而激发起来的非自愿兴奋情绪,努力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我不想一个人在那儿。太黑了,太安静。”
夺心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想有人陪着我。”
没有受过刻意训练的语言神经已经无法组织出更多甜蜜动听的话语,她翻来覆去只能憋出来这两句,干巴巴的毫无新意。
可夺心魔却在安静片刻后,说:“再讲一遍。”
“我想有人陪着我。”
“你可以说得更好听一点,贝妮。”
她从那双一眨不眨的黑眼睛里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都来不及去思考他这样接近诱导的话语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只努力顺从着纠正:“……我想要你陪着我。”
话音刚落,她忽然被对方捏住脖颈,拇指按在她因为呼吸而微微震动的喉管上,食指指尖沿着她颈椎的凹陷处抚摸着。恐惧感和渴求顿时一拥而上。
他的手掌宽大,指骨修长,收紧时能毫不费力的将她直接掐断脖子。
贝尔纳黛特一点不敢动弹地望着对方,听到他评价:“难得见你这么听话。但是贝妮,你还是跟你小时候一样,说谎技术很烂。”
冷汗争先恐后地从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冒出来,混杂着膨胀的慌乱感一起,摇摇欲坠地挂在她颤抖的指尖。
“张嘴。”他命令,声音不大却充满不容反抗的冷硬压迫感。
她下意识咬住嘴唇,被对方捏住下颌强迫张开嘴。
缭绕而来的黑色雾气格外眷恋地摩擦一下她的嘴唇,然后一寸一寸钻进她的口腔,挤过咽喉。诡异的痛觉与麻痒感,像是有蜘蛛正在顺着食道残忍爬动着不断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