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不再去深究这个细思极恐的话题:“早餐准备好了。”
吃完早餐后,彼得将厨房收拾了一遍,然后回到书房继续看书。
他在这里找到了有不少自己非常感兴趣的种类,比如理工类和一些科幻文学类,其中一本还是他曾经看过一半的:“我听劳拉博士讲过这个很有意思的实验,缸中之脑。”
“意思是将一个人的大脑从身体里切除,放进装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再将大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一台超级计算机上。由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使大脑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错觉。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大脑会不会意识到它其实只存在于一场幻觉中?”
这个假设听上去很像他们目前的处境。
贝尔纳黛特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他好一阵后忽然问:“那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觉得最能唤醒你的是什么?”
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彼得一时间有点愣神:“我也不太清楚。”说完,他将书翻开几页,又停顿下来,“也许是疼痛。”
“可是你刚刚说过,这个实验可以模拟出所有类似真实的各种感受,那……”
“不,我说的不是这种单纯的生理性痛觉。”
他摇摇头,深吸口气继续解释,语气却意外地放得很轻:“那些都是能被药物或者时间逐渐平复的外表性创伤,并不能唤醒沉溺于幻觉中的人。我说的疼痛,是指心理上无法被承受的极端伤害,那会改变一个人对周围事物甚至是对整个世界的认识。”
心理上。
贝尔纳黛特若有所思地想着他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平静。
作为在奥斯本实验室里造成过重大事故并逃跑的研究员和实验体,他们本该成为PIB的头号追捕对象,可至今仍然没有任何警察或者特工上门来找过他们。
这足以证明整个幻境世界的不合理性。
然而过于平静温柔的生活就像是一剂成。瘾。药物,会将人的意志力逐渐消磨殆尽,变为只想安溺于现状的傀儡。
如果不是因为已经回想起真实的记忆,贝尔纳黛特感觉自己说不定真会就此心满意足地接受这种现状。
不用去考虑任何危险,也不用担心任何未知的未来,甚至也不用去考虑任何需要承担的种种责任,只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和所有其他幸福而普通的恋人一样。
贝尔纳黛特会特意带彼得去他们曾经去过无数次的地方,森林山附近的公园,中城高中,曼哈顿时代广场,图书馆,电影院等等,希望他能想起来有关现实世界的记忆。
可惜效果并不好。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至少还可以像之前那样彼此陪伴着。这是目前而言对她的唯一安慰。
只是这种虚假的平静生活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毕竟将他们永远囚禁在幻境里从来不是夺心魔的最终目的,否则他就不会任由贝尔纳黛特恢复她的真实记忆。
他要的是她的选择。
如果她不主动去做,那么夺心魔就一定会逼着她去面对。
到那时候,就是他们能否赌赢这场游戏,共同脱离幻境回到现实世界的唯一机会。
这么想着,贝尔纳黛特将手里已经喝得差不多的水杯放回桌面上,准备关上电脑起身离开。
一封新邮件却在这时候突然跳出来。
她低头瞥了一眼那封邮件的后缀,注意到这竟然是来自奥斯本实验室的邮件,发件人显示是康纳斯博士。
这让她相当惊讶。
将邮件点开,贝尔纳黛特看到里面是几句简短的话,以及一份附件报告,是关于彼得之前的基因测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