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泉并不是一直蓄在池中,一日?一换,而是池底凿了几个细小的通道,用以水流循环。因此池子每时每刻都是干净的,只是水流略有些湍急,得用灵力托付住脚底,方能维持身形。
施雪不懂这?个门?道,一时没有使用灵力稳住身段,恰好?遭了殃。
她被池水呛到,越急越扑腾,越扑腾越下沉,险些溺亡。
她艰难地挥舞双臂,绝地求生。
好?在沈赤眼尖,瞧见?了——但冷漠的男人意识到室内有人,转身就走。
毕竟沈赤是个冷心冷情的上君,旁人生死?与?他何干,他不会平白无故施以援手。
直到池子里传来含混的一声——“师、师父,救救……!”
小雪?
沈赤的瞳眸一瞬间燃起暗火,他虎口微张,一面细小蛛网自指尖伸展,结成密茧直冲水下。气势汹汹的灵气涌来,顷刻间劈开灵池,捞起施雪。
光网细线抽丝剥茧一寸寸散去,施雪得以下落,坠入沈赤的怀中。
她整个人都被灵泉打湿了,发簪散尽,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肩背,纤长的眼睫坠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压得很沉,险些遮蔽了杏眼。而施雪裹着的那一团绮罗绸缎也全变了色,浪花绿变油绿、榴萼黄变山鸡褐。狼狈不堪,一团糊涂,胜在她身材纤细,有种窈窕脆弱的美,不堪一折。
沈赤救下了小徒弟,却不敢唐突,偏过头?去,避开所?有莹然的春色。
施雪劫后?余生,在师父的怀里缓和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她胡乱擦干脸上的水渍,眼前?雾濛濛的画面得以重见?天日?。
她的膝骨和腰脊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托起,一侧的胸膛温热,肌理流畅,肤白如玉。再往上,是师长清寂的眉眼,非人感强烈,近乎惊心动魄的漂亮。
她发现——师父竟是衣襟大敞开,而她方才孟浪,还不慎抓了一下。
雪肤残留一道细小的、粉色的抓痕。
她让温玉有了瑕疵。
施雪从不曾把沈赤与?俗欲二字联想在一块儿。
即便他有蛇身那段时日?,施雪也总觉得师父待她不过是对孩子家的仁慈,他纵容她撒野,谅解她的无知。
施雪投桃报李,也会好?好?扮演徒弟的角色,只是今日?,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教她无端端感到难堪与?无措……施雪的脑子腾起一团又一团的火,天灵盖都要被烧麻了。
现在装失忆还来得及吗?
施雪咬了下唇:“冒犯师父,是弟子不对。”
沈赤并无怪罪:“还站得起来吗?”
“嗯。”她莫名揉了一下耳珠子,耳廓滚烫。希望这?一抹艳红没?教师长发现,否则他不经意间问起,她会惶恐到不知如何答复。
为什么对于长者?的救济,还能面红心跳?!是因为老师长得太俊美了么?她果然是颜控啊。
施雪想了想,如果是韩都子师叔救了自己,她心里应该就只有满满的孺慕和感恩了吧。
还要担心他老人家会不会闪到腰……
“小雪?”沈赤凉冰冰的声音催她回魂。
“啊,我在。”
施雪背脊一颤,酥酥麻麻。
“松手。”轻轻的笑语,十分亲和。沈赤语气里俱是忍俊不禁。
施雪这?才意识到,她嘴上应了沈赤要下地,但还揪着他的衣袍不放,指尖绕了一团柔滑的乌发。
——欲拒还迎!
腾的一下,少女?脸上火烧云。
施雪赶忙放开,急速思索如何动作才不会显得她欲盖弥彰。
“你方才在想什么?”出神这?么久。
明明是寒峭的男人嗓音,却听起来极为柔软悦耳。
她被蛊惑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韩都子师叔……啊不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