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笑容透出阴森:“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沈长老你的交情也太水了吧,东都净门在白鹭舫打了足足三千五百贯的白条,这哪是将?我当成好友,分?明是将?我当成冤大头!若非怕你欠债不?还,我何苦与你虚与委蛇,日日讨好你?!”
“你这是为虎作伥,将?我东都净门推入火坑之中——嗷!”沈勋的怒吼以一声?惨叫结束,靳若用?他测量痕迹的小细绳干净利落将?沈勋双臂反绑在身后,那系扣很是讲究,只捆住了他们的两个大拇指,可?沈勋的表情却仿佛被抽了筋一般痛苦,扑通跪地,全身痉挛。
“让东都净门分?坛陷入水深火热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靳若居高临下看着沈勋,表情绷得死紧,“沈勋,你可?还记得净门的门规?!”
喔嚯!来了来了!靳若的主场来了!
林随安万分?激动,恨不?得手里端盘瓜子,岂料花一棠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拖离了吃瓜第一线。
以林随安的力气自然?能轻松挣脱,无奈怕弄折了花一棠弱不?禁风的小胳膊,只能任他拽着坐在赏楼“船头”处,眼巴巴瞅着占据VIP位看戏的凌芝颜,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花一棠盘膝坐在对面,从袖口掏出碧绿通透的小瓷瓶,里面盛着晶莹剔透的伤膏,将?贴身帕子叠成三角形,用?角尖小心沾好药膏递过?来,“上药。”
林随安嘴里“嗯嗯嗯”,脖子拔得老长,看着沈勋面容狰狞大吼,“莫要用?你扬都净门的孬种论调来忽悠我们,什么安居乐业,远离江湖,简直是不?知?所谓!堂堂七尺男儿,若不?能做出个功业,岂不?白白来世上走一遭?我们东都净门的兄弟皆是铮铮傲骨,定要做锄强扶弱、泽被百姓的英雄!”
“哦,锄强扶弱,泽被百姓啊——”靳若冷冷瞥了眼沈勋,转目看向以七星为首的净门众人,“我且问问大家?,东都净门分?坛三百八十?个堂口,这三年来,有哪一个堂口的兄弟吃饱穿暖了?”
净门众人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反驳,但却无话可?反驳。
靳若:“吃都吃不?饱怎么锄强,人都饿晕了怎么扶弱,连自己家?人都无法保证温饱,如何能泽被百姓?!有功夫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不?如先想法子让自家?兄弟吃好点,住好点,比什么都强!”
喔嚯!靳若这思路不?错。林随安心道,文艺地讲,这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学术的讲,这叫马斯洛需求,先满足低等需求,再谈高等需求;通俗地讲,这叫贴地气,扎根群众。看来靳若这些日子没白混啊,起码学到了花一棠嘴炮功夫的三成——
突然?,肩膀被人狠狠一拍,林随安一个激灵回头,豁然?对上了花一棠幽深的瞳孔,硬邦邦的嗓音携着熟悉的果木香砸进了林随安的耳膜。
“别看他,看我。”
第84章
云水河的风清淡、悠长,忽得近了?,又忽得远了?,将靳若的声音、净门的声音、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吹远了?,林随安怔怔看着花一棠的脸,看着他轻轻靠过来,眉心蹙成一团,如水的瞳子闪动着光芒,睫毛形成的光影在眼睑下轻轻颤动。
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出现了?,林随安吞了?口口水,“……什么……”
花一棠撩起眼皮,瞪了?林随安一眼,“别动。”
他抬起手,宽大?的袖子滑落至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轻轻贴着林随安的侧脸,小?拇指微微托起她?的下巴,指腹和掌心的温度仿若一团柔和的风,熏热了?林随安半边脸,另外半边则是凉的,因为花一棠正用沾了?药膏的帕子轻轻按压着额头的伤口。
原来是帮她?上药啊,林随安轻轻吐出一口气,搞这么暧昧,还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