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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她做什么?
因为花氏?还是?因为花一棠?
亦或是?因为千净?净门?十净集?
乱七八糟的想法乱哄哄涌入林随安的脑袋,又轰一下散了,只剩下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金吾卫右将军不能当!
林随安觉得自己想了许久,但?实际上只有一息时间,她猝然跪地,抱拳道,“林随安一介武夫,无德无才,愧不能受!还望圣人收回成命!”
女帝长长“嗯——?”了一声?,“这么快就?拒绝了?不多想想?”
“金吾卫右将军位高权重,林随安受之有愧!”
女帝不做声?了,时间一息一息过去,林随安额头冒出汗来,甚至开始考虑以她这具身?体的反应能力,从应天?楼上跳下去活下去的几率有几分,穿越回原来世界的几率又有几分。
良久,女帝幽幽叹了口气,“林随安,你可知道各大世家中流传的关于旦日制举的谣言?”
林随安猛地抬头,女帝静静看着她,眼瞳深邃难测。
“略有耳闻。”林随安低声?道。
女帝点了点头,扶起林随安,“同为女子,想必你也感同身?受,女子若想在这世上做出一番事业是?如何艰难,一国之君,更是?如此。”
林随安沉默。
女帝转身?,目光远眺天?地交接之处,“那些门阀士族就?是?附着在这片大地上的沉疴宿疾,他们高高在上延续了千年,眼中早已没有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三百年的唐国,在他们眼中也只是?幼稚天?真的孩童罢了。他们见不得女子做官,见不得女子为帝,见不得寒门学子与他们同朝,甚至见不得平民百姓一日比一日过的好,他们认为这些人只配匍匐在地,做蝼蚁,做粪土,只配仰望高高在上的他们。此病根不除,唐国倾塌不过旦夕之间。”
林随安点头:“圣人睿智。”
女帝看了眼林随安的表情,“你似乎对朕说的话并?不惊讶?”
“事实如此。”
站在历史视角上,门阀士族没落是?迟早的事。
女帝笑了,“朕第一眼就?觉得你与常人不同,果然,你比他人看得长远许多。”
林随安心?头一跳,忙抓人出来顶锅,“我听花一棠说过类似的话。”
“特立独行的花氏啊,”女帝道,“当初,朕果然没选错人……”
风扬起明黄色的黄袍,呼呼作响,月光中皇冠珠幡轻轻碰撞着,有些孤寂,又有些冰凉。
“林随安,你真的不想陪在朕身?边,看着这高处的风景吗?”
林随安垂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不是?她不想,伴君如伴虎,这种地狱难度她可没胆挑战。
“高处的风景纵然好,但?楼高百丈,重在地基,树高百尺,重在根脉,我相信,只有根植于土地,根植于百姓,方能保唐国这棵大树屹立不倒。”林随安单膝跪地,抱拳举过头顶,“林随安愿深植大地,维护唐国之基。”
女帝沉默许久,“你一生所?求为何?”
“坦荡随心?,随遇而安。”
翻译过来:胸无大志,只想躺平。实在不是?当官的料啊!求您放过我吧!
“好!好一个坦荡随心?!”女帝笑出了声?,笑声?朗朗回荡在天?地间,震撼着夜色中的东都城,这笑声?让林随安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她面对的果然是?当之无愧的国之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