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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夜半三更,万籁无声,一阵锁链哗啦作响,时断时续,从远幽幽而至,在寂静大牢之中,分外惊心。
突然,声响哑止,一个声音在牢房外猝然响起:
“郭槐,上堂了!”
坐在墙角的郭槐抬眼一望,只见两个衙差手持铁索立在牢房之前,昏暗光线下,苍白脸色竟是略显青绿。
郭槐不由一抖,开口道:“哪有半夜审案……”
“闭嘴,哪那么多废话!”
衙差低声喝道,一挥手,将铁索圈到了郭槐脖子上。
冰凉刺骨触感,顿让郭槐心头一颤。
被拖出大牢,郭槐跟在两名衙役身后,缓缓向大堂前行。
天色漆阴,月色凄惶,凉风股股,树影晃乱,清爽夏风,此时竟是有些冰寒。
待来到开封府大堂门前,郭槐定眼一看,更是心头一颤。
只见偌大大堂之上,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只有两盏萤豆小灯,一盏置于大堂正中公案之上,一盏置于师爷桌案前,微光显呈蓝绿,细火随风乱舞。
包大人正坐案后,几乎隐于暗夜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利目灼灼生光,头顶月牙印记隐泛幽光。
展昭一身大红官服,此时竟好似血染一般。
公孙先生堂下陪坐,脸色随灯火飘移忽明忽暗,隐显青白。
“啪!”惊堂木拍响,回音阵阵。
“带郭槐!”包大人沉声响起,嗡嗡绕耳,竟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两名差役双手突然力推,将郭槐推入大堂跪下,郭槐猛然回头,却见两人霎时间没了身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郭槐顿感脊背一阵发冷。
就听堂上包大人声音隐隐传来道:“郭槐,你可知罪?”
郭槐咽了咽口水,整了整精神,瞪眼道“咱家无罪!”
包大人又道:“郭槐,你可认罪?”
郭槐抬眼冷笑道:“包黑子,你无凭无证,咱家倒要看看你如何定咱家的罪?!”
包大人沉声道:“本府虽无人证,却有鬼证!郭槐,你可敢与那寇珠的冤魂对峙?”
郭槐眼袋抽了几下,抖堆半边脸面肥肉冷声笑道:
“哼哼,包黑子,你莫要以为半夜升堂,装神弄鬼,就可以让咱家认罪,说你‘日审阳,夜断阴’,咱家偏不信这个邪!有本事你就传那寇珠的冤魂上堂,咱家倒要看看你这包黑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本府就成全于你!”包大人双眼猛然一瞪,双目灼光如电射出,竟衬得额头月牙灿灿生辉:“金捕快何在?!”
“属下在!”
一股冷风吹过,郭槐只觉身侧瞬间多出一个人影,不由一怔,抬眼一望,顿时大惊。
只见此人细眼无光,面如蜡纸,惨白森人,一身青灰道袍,宽大飘荡,昏光之下,竟好似此人无身无形,只是一件空荡道袍之上凭空浮着一颗头颅。
就听堂上包大人沉声传来:“金捕快,传冤魂寇珠!”
“属下遵命!”
青袍一晃,一转眼,眼前之人已没了踪影,再一转头,才惊觉此人竟不知何时到了大堂门外,而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堂门前,竟凭空多出一张香案,素白双蜡飘摇,苍白烟缕荡绕,衬得原本庄严肃穆的大堂门前一派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