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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膝而坐的白玉堂顿时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
“白五爷?”金虔悄音叫了一声。
白玉堂毫无动静。
金虔暗吸一口气,起身走到白玉堂身边,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白玉堂的脸皮。
白玉堂双目紧闭,呼吸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仅剩的一颗催眠弹啊……”金虔松了一口气,在白玉堂身边坐下,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挽起袖子,一咬牙,在手臂上狠狠划下一道——
“疼死了啊啊啊!”
一声惨叫穿透古庙。
金虔鼻涕眼泪立时奔腾而下:“疼疼疼——呼呼……”
一边嘴里嚷嚷着,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个散出血腥味的瓷瓶,拔开木塞,开始向瓶子里挤血。
“咱算算啊,两滴血可以控制一百只蛊虫,一毫升大约有二十滴血,这一瓶子大约有二百毫升,也就是说——二十万只虫子应该没问题……嘶!好疼好疼好疼!”
金虔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抖着手指封住瓶口,用银针止血片刻后,撕裂一段衣摆紧紧包扎伤口,长吸一口气:“就算那冲霄楼是天下无敌的机关迷宫,咱有二十万只蛊虫,定能探出一条生路出来,定能救展大人于水火,定能英雄救美……”
“吧嗒”
一滴泪珠砸在瓷瓶之上。
“救美个屁啊……”
金虔一手捏紧盛血瓷瓶,一手在面皮上乱抹一起。
“不可能的,咱根本不可能救出展大人的……那冲霄楼咱根本破不了,就算咱能用蛊虫探出路来,也没办法解开机关、解不开的……除、除非……”
金虔慢慢抬眼,通红细眼望向身侧熟睡的白玉堂,突然,吧唧一拍脑门,脑袋一阵乱摇。
“不行!不能告诉白五爷!白五爷不能去冲霄楼,白五爷如果去了,定会、定会……”
金虔骤然紧攥拳头,细瘦胳膊上的刀痕开始渗血,滴滴浸入地面,“颜大人他们已经……裴家庄陷空岛……太远了……今天午夜展大人就要被祭天了,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咱必须去,只有咱能去……只有咱……”
“吸溜!”
金虔猛一吸鼻子,豁然站起身,两把抹去眼泪,拍了拍脸皮,定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到山前必有车,咱有千万蛊虫在身,怕他什么牛鬼蛇神,大不了,咱就把全身的血都放了,操控百万屎壳郎大军把那冲霄楼给拆了,实、实在不行,咱就用蚊子去把那襄阳王给吸成人干,再不济……再不济……”
细眼渐渐朦胧,仰首望向古庙破顶上方。
夜黑如缎,弦月弯弯,苍凉皓光普照大地。
一滴水晶般的液体滑出眼眶,金虔声若游丝:
“再不济……能陪在展大人身边也好……”
一阵秋风扫过发丝,金虔猛然一个激灵,细眼猝然恢复晶亮,急声道:“呸呸呸,乌鸦嘴!说什么呢!无论从历史电视剧评书还是广播剧,展大人此次肯定能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没错,咱一定能救出展大人!”
“傻瓜……”
突然,一声低喃从金虔背后响起。
金虔悚然一惊,下一秒,就惊觉身形僵硬,竟是被点穴了。
无瑕雪衣轻轻飘过眼前,如画青年慢慢绕到金虔身前,桃花眼深邃如海,静静凝望。
“三日之后?祭天楼?”白玉堂薄唇勾起,“小金子你骗人的功夫远不如你骗钱的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