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寻到了破局之法,信心百倍。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另一个难题纷沓而至。
苏芷为难地问:“我们该怎么得到吴通判的牙印,用以比对?动作太大,怕是会打草惊蛇。”
沈寒山微微一笑:“这事儿,包在沈某身上。”
“沈提刑劳累。”沈寒山助阵,苏芷愿意给他一个好脸色,捧一捧他的场子。
岂料沈寒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货色,听得苏芷讨好,犹嫌不够。
他厚颜无耻地道:“芷芷知吴通判的府邸乃是刀山火海,为你,怎样的苦难我都下得,只是沈某担忧,怕自己一个不留心,没命回来。”
苏芷一听话音儿,知道这厮犯贱的老毛病又来了。
她切齿,强笑:“怎会呢?你聪明绝顶,就是身陷囹圄都有破解之法……这话实在太过自谦了。”
苏芷瞪了沈寒山一眼,劝他见好就收。屋里还有香兰在,她不想丢了官差颜面。
沈寒山很懂事,领了两句夸赞就潦草鸣金收兵。
苏芷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她被沈寒山算计习惯了,如今都产生阴影了。这厮真是祸害。
苏芷不放心留兰香在妓坊,也担心她回家会被老子娘再次发卖。因此,她把她带回了叶家,给她单独辟了一间房,供她入住。
兰香经过阿武一事,心肠硬了许多。她看到爹娘拿了苏芷给的钱,还一脸贪婪地盯着她打量,通体发寒。
她了解老子娘,她知道,他们笃定她恋家,时间久了会回去。那样就能再卖兰香一次,再赚一笔钱。
是以,这一回,兰香什么都没说。
她暗暗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活一次。
兰香,不会再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家宅了。
这样一来,她对得起为她豁出性命的阿武哥,也对得起自己,无愧于心。
翌日一早,苏芷醒来,难得得了片刻清静。她不免担心是自己起太早了,再一看漏窗外的天色,艳阳高照,不是蟹壳青的晨曦。
时候很晚了,沈寒山怎没来烦她?不似他的个性。
苏芷刚拉开门,叶小娘子就蹦蹦跳跳跑到苏芷面前,抱住她一腿:“苏姐姐,你醒啦?”
苏芷温柔揉了揉叶小娘子,问:“你沈哥哥呢?”
还没等叶小娘子答话,兰香就奉了一木胎托盘鱼肉粥,袅袅婷婷踏来:“回贵主的话,沈官人一大清早便出了门,说是去通判府有事相商。这是他亲手熬的鱼粥,特地托奴待你醒后端来,请您尝尝鲜。”
苏芷心里诧异:“沈寒山去寻吴通判做什么?”
随后,她想到了金子牙印一事,眼皮一跳。
大凶!
这厮不会大大咧咧登门,掰开人口,比照牙印吧?
应当不会这么蠢,苏芷了解沈寒山。
这厮老奸巨猾,行事用的尽是出其不意的鬼魅伎俩。他很懂如何活命,不必为他烦忧。
确实,苏芷很了解沈寒山。
今日沈寒山来通判府邸拜访地方官,为表亲近,还带了一提盒他亲自蒸食的五香糕。
沈寒山得了那五百两黄金,好似小日子确实富足许多。单是今日来拜客,身上穿的那件霜色仙鹤落芦蓬纹夹层风帽便价格不菲。从鹤顶红丝线用色之纯正,几样颜色相近的丝线由织布机,逐次依照轻重缓急渐变开,便知裁缝娘子的匠心独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