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住在外城,方圆几十里,他充大拿。田父野老都要瞧他眼色办事,他俨然是土皇帝,乐得逍遥自在。
毕竟他近皇家身,天王老子的派头总是学得十足,如今照葫芦画瓢学起来,也有几分皇裔排场,很是阔气。
范献搜刮家私置办了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内院藏满了翠羽明珠以及珠辉玉丽的美人儿。
他想到家中享受,心里头热乎劲儿便上来了。
高头骏马上颠着摇着来到宅门口,范献高声嚷了句:“门子呢?还不出来接你郎主?!”
他今儿脾气好,受到慢待也没有抽刀。
喊了几句,无人应答。范献的眉峰稍皱,怒不可遏:“死了是不是?!主子还在门外候着呢!”
“吱呀——”厚重的宅门无风自动,不见人影。
范献虽吃了酒,却不是个蠢人。
他下马,警惕地迈入门槛。
还未来得及言声,两枚银光粼粼的暗器便势如破竹,朝他袭来。
范献闪身躲避,未料刺杀之人似预料他下一步去向,早早抛掷出第三枚飞刀。
银刃袭来的力道十足,带着呼啸风声,直击面门。
范献躲闪不及,堪堪侧脸。
只听得“噌”的一声,他冠帽被划开一道口子,落下一缕松散的发,稍显狼狈。
这一动荡,把他的酒都吓醒了。
范献再一看私宅,只觉得此处不再是神魂摇荡的红粉骷髅窝子,而是寸寸夺命的龙潭虎窟。
他那些骁勇善战的家将呢?怎么一个都没出来护身?!难不成他们都被人降服了?
家里……除了他,还有旁的贵主在吗?
范献忽觉浑身发寒,芒刺在背。
葫芦纹彩绘木雕雀替外,悬着两盏福寿图宝盖挂灯。灯罩底下烛光荧然,仿佛山精老妖睁开的两只眼。
范献头一回在自家地盘里也生出惧意,他下意识后退两步,想落跑,却见身后的门霎时间关上了。
他无路可退。
可恨。
范献咽下一口唾沫:“究竟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唯有风潇潇,月凄凄,无人应话,仿佛荒宅。
人都哪里去了?
范献不死心,再嚷:“皇城底下是老子的辖域,待老子一记焰火信号,城中禁军便倾巢而出,前来援助。到时候,尔等插翅难逃,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第一进的门屋大开,黑峻峻的屋舍内,人头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