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不知陈风为何执意同她示好,分明他无论如何待她,她都会尽职尽责做好自个儿的差事。
闻言,苏芷笑笑:“我知道了,多谢大殿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若有难事,我定然来求您协助。我还有话要问林然家眷,先行一步,改日有了眉目,定然第一时间来禀报大殿下。”
她说完,戴上幕离掩面,策马匆匆离去。
马蹄焦急,扬起一阵风尘。陈风望着苏芷矫健身姿,一时不语。
他是何等平易近人,若是旁的小娘子,听他这样身份尊贵的天潢贵胄示好,早春心萌动,心猿意马了,偏苏芷似根木头,连窍都不开。
他难得摒弃一次皇子身份,欲同苏芷有私下里的隐秘交际。她非但不懂,还绝尘而去。
真有意思。
陈风眼眸略沉下来,缄默不语。
仅凭上下属干系,她焉能同他一条心呢?陈风,不想他和苏芷的联系,仅限于此。
他要用她,须得再进一步。
另一边,苏芷不知陈风那温柔眉眼下的暗潮汹涌。她只知今日依照掖庭律条行事,和陈风通过气儿,再往下办事就不会出问题了。
她一路跑马,来到林府。自打林然辞世后,林府虽有圣人馈赠老幼妇人禄银体恤,可府上还是门庭冷清,大不如前。
如今不是官府人,就连门楣都被拆下了,瞧着凄清心酸。
苏芷扣响了门环,有婢子前来开门。
她出示了皇城司令牌,下人不敢慢待,一路领她引见林家大娘子。
林家大娘子卧榻休憩,旁侧睡着一个出生才一两个月的奶娃娃。看她头戴卧兔儿防风额巾,桌上摆着未吃完的糖水窝蛋,该是还在小月子里。
苏芷愕然,算了算时日,想来林然前往衢州赴任时,妻子已经怀有几个月的身孕。可能是怕惊扰到腹中胎儿,他把她留在京城,待孩子出生再赶往地方团聚。
岂料这一别,竟是阴阳相隔。
苏芷不擅长戳人心肝,这时张了张嘴,有点不敢问了。
还是林家大娘子同苏芷温柔一笑,道:“是皇城司的官人吗?民妇有所耳闻,说是皇城司事职一名司使,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君。民妇对您神往已久,岂料今日得缘一见,实在欢喜。”
她说话柔婉小意,是个性子极好的娘子。
“多谢林大娘子夸赞。”苏芷顿了顿,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问,“本司使今日打扰府上,乃是有要事要问。您应当记得,林侍郎在衢州溺亡……”
说起这个,林大娘子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她本以为半年时间,足够自己忘却伤痛,至少在人前不失态,岂料每每提及亡夫,她还是一阵心如刀绞。
林大娘子掖去泪珠,一面落泪,又一面微笑:“抱歉,让苏司使见笑了。”
“无妨,我知你心里难受。也是我没体谅你的心情,又问起旧事。”
林大娘子落寞地道:“夫君的尸体,仵作查验过多回,确实是溺亡。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偏生在我怀胎的时候游船,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