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沈寒山听得这话,面色难看。
他还想着过两月把后院里那一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砍了,以便时时登木梯攀上白墙黑瓦远眺观景,顺道偷觑苏芷所在闺寝院,偶遇一场。
现如今有悍将疾风巡查,他还如何借口“失足落地”,跌入苏芷的寝房?那不得给莽夫疾风丢出去啊?!
这厮奸诈恶毒,竟一门心思毁他亲近小娘子的大计!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九章
苏芷和疾风能化干戈为玉帛,最欣慰的便是苏母了。
“干什么呢!成日里打打杀杀闹得阖府不安宁!好了好了,赶紧喊郎中来给疾风郎君上药。”苏母按了按胸口,那吊着的气儿总算泄了下去。她嘴上埋汰女儿,实则不会过多干涉苏芷的选择。
苏芷说疾风能做护院,那他必然有过人之处,能得小娘子赏识。
苏母嫌恶女儿,是为了演给世人看的,表明她和惊世骇俗的小娘子不是一路人——她是个入世的通达妇人,可道貌岸然摆亲和姿态,融入官夫人圈子里,不至于不合群。
真要正儿八经同她埋汰亲生闺女,那就是没半点眼力见儿了,下回拜客请柬决计没长舌妇的份儿。
闹过一场,苏母亲亲热热拉了疾风的妹妹来相看:“小娘子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
疾风的妹妹是水一样柔婉的人儿,她屈膝,给苏母请安,轻声答:“回官夫人的话,小女名叫谢鸾,过了年便结发及笄了。今日同义兄登门拜访,实在叨扰,还望几位官人莫要怪罪。”
距离及笄礼差一年,那就是十四岁。
“竟是义兄妹吗?”苏芷错愕地看了谢鸾一眼。她生得很有江南小娘子的风韵,柔骨天成,柳夭桃艳,确实和容貌粗犷的疾风不大像。
疾风挠了挠头,解释:“我从前被谢家塾师救过命,塾师认我为义子,他辞世后又把妹妹托付给我照看。那时我怕养不活她,就去镖局里帮镖师押镖走岭,这一对宝莲锤法,就是走镖师父教我的。”
苏芷恍然大悟,怪道此人一身蛮力。常年走镖,翻山越岭练出来的体力,她确实不能比。
几人杵在府门口闲侃不像话,正巧叶家一家三口登门,苏母便招呼女使迎他们入门。
叶小娘子亲亲热热挨向苏芷:“苏姐姐,我来找你玩啦!”
苏芷揉了揉小娘子的头:“你祖母没来吗?”
王氏帮闺女儿答话:“苏司使,我婆母犯了风湿骨痛,不方便下地。好在夫君和雇了随侍的女使照看,我们才得闲出府。”
从前叶司直只是个小县主簿,月俸仅够衣食无忧。如今他成了京官,朝廷不但给俸银,还发?米与织物,只要不是挥霍无度,养活一家人,再添一两个女使随侍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王氏入了京城的圈子,内宅夫人也有自个儿约定俗成的一套规矩,即便再不会讲话,也得学一学待客接物,不求拉拢贵夫人,但求不给夫君丢面子跌份儿。她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没有工夫如从前那样充当孝媳角色。好在婆母是个好性子,体恤人,直推说让王氏好好休养。好日子来了,得惜福享福,成日里忙碌,这辈子都忙不完。
叶家及不上苏家,苏母对外不必如此谨慎。
苏芷虽官阶只有正六品,但她是一司之长,又是天子近臣,身价翻上一翻,无人敢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