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问来计谋,我偏偏按照你说的防着她,岂不是还惹她起疑心,怀疑到你头上来?到那时,我们想扳倒她,可就更难了!”
闻言,玲珑如醍醐灌顶,腼腆地笑:“得亏你提醒我,不然要误大事啦!”
钟景见她笑容真诚灿烂,感慨:“我算是知道白老板为何这般看重你了!你这样没有坏心思,一心为人的姑娘,着实世间罕见,是要珍之爱之的。”
玲珑见她打趣自己和白梦来,急忙辩解:“不,我和白老板真不是你想的那层关系。他是主我是仆,天生地位悬殊。他待我好……”
玲珑绞尽脑汁想了个由头,说:“不过是惯爱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做出一副很体恤下属的姿态,仅此而已!”
钟景见她辩解,揶揄地瞧了她一眼,也不多言,打哈哈般一笔带过:“好啦好啦,知道你们清清白白全无暧昧了!”
玲珑听到她满是调侃的玩笑话,一时间愁眉苦脸。
给她拉郎配,配谁都行,就白梦来不成!
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要是知晓自个儿被她玷污了,还不得大发雷霆,扣她月俸啊?
使不得使不得!
第48章
玲珑累了一整日,待回到大通铺,已是深夜了。
夜色沉寂,月华如霜。隆冬天里万物枯萎,整个慧珠院静下来,唯有冷风吹拂枯枝,传来一丁点沙沙声。
钟姨娘的肚子争气,慧珠院的奴仆比起夫人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要得脸三分,每每在曹府游走,还有人暗通款曲,私底下给慧珠院的一等丫鬟塞钱贿赂,想让她们在钟景面前提携一句,好被收入慧珠院做事。
幸好钟景调教下人有方,这些丫鬟知晓厉害,不敢肆意收钱放人进慧珠院。这些半道儿来的,不知根底,也没被淘澄过,谁知道会不会漏零星坏心出来,想要害钟景的身子。
比起收这些小恩小惠,还不如伺候好主子。
待日后小少爷出生,她们可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届时,她们和钟景是一条心的人,还共患难过,富贵荣华自然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没点野心与耐性,怎么能坐到一等丫鬟的位置?这点小手笔就想套近乎,怕不是要被人小瞧了。
玲珑见状,也放心不少。
她对孩子没有恶意,认为小孩都带着新生与希望。这是钟景在仇恨蔽目的日子里的破局关键,如果有可能,玲珑还是希望旁人不要沦落到她这般田地,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然而,玲珑的美好祝愿很快就落空了。
才不过五日,她就听到钟景滑胎落红了的事儿。那孩子还没成型,压根瞧不出男女,只是肚子里少了一块肉罢了。
玲珑背着人的时候去安抚虚弱的钟景。
她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钟景,心疼地替她掖了掖富贵珊瑚盆银丝锦被。玲珑将一侧用来擦汗的温热湿帕子抵在钟景额头,替她擦拭不断渗出的冷汗。
才碰了两下,钟景便一把抓住了玲珑的手腕。
女子的力道很大,吓了玲珑一跳。
她看着面前睁开眼的钟景,忽然觉得有一丝可怖。钟景的眼睛瞪得滚圆,面上全是戾气,再无此前少女那般清秀的容颜。
她望着玲珑,眼角滚落两行清泪,微微启唇,呜咽:“我原本……还想活的,可是孩子没了。”
玲珑重重叹一口气,道:“你养好身子,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没了这一个还能有下一个,别怕。我听人说,头三个月的孩子很难留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钟景听了这些劝慰,非但没有受用,反倒更加激动。她捏住玲珑的手腕,像是要发泄什么一般,指尖都险些嵌入玲珑的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