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沈香又偷笑出?声,怪道?父母亲都想?孩子嫁个好人家,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花钱呢?
谢青帮着小妻子忙碌,余光裹挟沈香,饶有?兴致看她脸上流露出?的、各个细枝末节的小神情。她一贯喜欢暗忖一些稀奇古怪的琐事,私下里窃喜,仿佛偷吃了鱼干的猫儿。
小猫崽子全然不知,鱼干之所以应有?尽有?,乃是主人家蓄意放的饵料,全为?了将她圈在身边。
猩红色的炭炉上架了一面网盖,谢青置了一壶盐茶烹煮,又摆了一只装满青梅酒的琉璃杯,沈香则端来一盆蛤蜊,逐个摆上镂空的铁网片。
谢青挑眉:“小香这是什?么?吃法?”
沈香嘴角上翘:“是许大尹教的,他说暖炉可摆上河鲜海味炭烤,待花蛤开口后再淋上菜油、豆豉酱以及蒜蓉,其味无穷。”
谢青一想?到蒜味就蹙紧了眉心,他倒是不嫌沈香,只葱蒜的辛味太重,熏得他头疼。他不免疑心沈香是故意为?之,这般她就能防止谢青趁机对她动手动脚了。
真为?难呢,明明都是夫妻了,还不能时时刻刻亲香。
若沈香听到这句话?,定会翻起一个白眼:您想?亲香,可以呀!但您一天有?停过几回么??她便是铁打的人,也不能白日?上值做事,夜里还要受谢青少说一两个时辰的床笫磋磨吧?
不过好在,今晚的夫君,老实得不像话?。
他们?在落雪的夜里叙话?,一切都很闲适。
谢青沏了两杯茶,端给沈香一杯:“小香捧着暖暖手。”
他是体贴的郎君,以妻子为?重。
沈香接过青瓷葵口茶盏暖手,谢青顺势接过木镊子,帮她翻动吃食。像是凑趣,谢青还摆了两个蜜桔以及干红枣上去。
没多时,红枣甜腻的香味便四溢满院。
沈香要了一枚烘烫的枣子,丢入茶碗里浸泡。其实喝不出?什?么?红枣甜味,单单看红彤彤的一团枣子悬浮于绿色茶面,心里瞧着热闹罢了。
也不知祖母睡了没有?,沈香想?把这份热闹给她尝尝。
于是,沈香朝石榴招招手:“石榴,过来。”
石榴抱着好动的谢金待在屋里头,一听沈香传唤,立马钻出?抱厦。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沈香摸了摸被搂在怀里休憩的猫儿,端过另一盏放了红枣的末利花茶(茉莉茶),递到石榴手中:“我和尊长在院子里围炉煮茶,粗吃一回末利花茶,滋味不算好,你送去给祖母尝尝鲜。”
“好。我把猫儿放屋里头,这就去。”
石榴打算抱谢金回了花厅,那里有?专门辟给猫儿的狐毛小篓。
沈香见了,又喊住她:“等会儿,你别闹醒谢金,待会儿溜进我寝房里,尊长又要不高兴。”
沈香回头,朝谢青狐黠一笑,故意看他笑话?。
谢青没否认,倘若谢金再进他的内室,他定要让白玦把猫崽子叼出?府去。
“夫君,我和石榴一道?儿去送茶,马上就回来。你帮我看着吃食,可别烤焦了。”
沈香嘱咐谢青几句,提裙踏雪,离了庭院。
谢青噙笑,望着沈香娇俏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雾濛濛的雪夜里,再没她的踪迹。
他微扬的嘴角稍稍落下,掷出?石子,喊来小舟。
月光笼罩的宅院天井,黑衣骑装女子从天而降,小舟伏跪于谢青面前,俯首待命:“尊长,您有?何吩咐?”
谢青轻抿了一口沈香留下的茶,茶里还弥漫一股子樱桃口脂的滋味。他蹙了一下眉,放下了,心情却并不糟糕。
他静静看着面前的小舟:“贺叔没有?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死因?。”
“还不曾,属下快赢过贺叔了。”
“是天家。”
“什?么??”小舟诧异地抬头,头一次这般胆大妄为?,与谢青对视,“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