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温润的郎君,却能笑得如此?邪性。
“您还?真是坏心眼?啊……”沈香擦擦汗,“不过,刘云既来了刑部,他做贼心虚怎敢找您谈事儿,而我明面?上同?您分道扬镳,是他最佳的下手对象。我猜,刘云一定会寻我接洽,这?一回由我为您效犬马之劳吧!”
“刘云不是良善人?。”谢青不想她涉险,最后问了一次:“小香若想全身而退,现在还?来得及,横竖沈家已被我择出去了……”
“夫君,你不信我吗?”沈香作势又要溢泪花。
谢青怕了她了,服软:“我没有……”
她只是逗他玩。
沈香一笑,半跪上软榻。
她膝行靠近,珍爱地捧起谢青俊俏的脸,递上他冰凉的额头:“且看着,这?出戏,由我替您的角儿,一定帮您唱到圆满。”
第49章
宫里头,各司各府的门道都很?多,秦镜高悬的秋官衙门也?不例外?。毕竟要想为民请命,最紧要的便是保住官帽。若是连官人身份都没有,那遑论?解民倒悬。
这世间本就是人情往来圆滑周道,方可立足的。
故此,刑部官署特地辟出一间小?东房用于招待高官。
此处算是极其富丽堂皇的一间小?室了,墙上书满了增辉的壁记与松鹤壁画,博古架摆上了御赐的鎏金鸿雁流云纹茶碾子,就连圈椅底下的软垫都是牡丹双面绣绸面,瞧着精致又贵气。
沈香记得,这间小?室,有时还作为公堂,用于同僚间的会食。
不过她不常来,平日里若有旁的官署吏人拜访,她总有避嫌,往来待客推脱给尚书谢青与四官司郎中?接待。她没有为人情往来费心过,只想着闷头办公差、查案子就好。如今忆起,她毕竟是官署副手,哪里那么好躲懒,该是谢青帮她挡了风雨。
夫君的恩惠无处不在吗?她从前?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思忖间,刘云的靴便递至沈香眼底。沈香一撩深绯色袍衫,挺胸抬头,露出十一銙金带,为自个儿鼓劲。
刘云如今是内侍省长官了,乃三?品宦臣,故而同谢青一样,能?着紫色圆领窄袖袍衫。虽是去了势的宦臣,但他乃皇帝大伴儿,又是多年的天子近臣,无人敢开罪他,大家伙儿见了别府上峰,都老老实实行拜仪。
沈香也?不例外?。
她行了礼,笑问?:“何事这般郑重?竟劳烦起刘大监亲来官署。”
刘云如今也?有五六十岁了。只是他在宫中?吃穿用度精细,又有宫膳悉心调养着,皮肉还紧致,一点都不显老。
他是个惯爱装体面的人,此时慈爱地笑起:“沈侍郎亲迎,真是给咱家抬颜面了。于公,咱家这回?来官署,是奉官家的旨意,来给刑部衙门送御膳的——昨日官家吃了一道莲房鱼包,觉得不错,特地命尚食局的女官给内外?诸司送去会食。正巧咱家也?是掌侍皇帝的官人,自也?要为官家分忧,来送一回?吃食。”
他话音儿落到这里,沈香回?过味来,接茬儿:“那于私呢?”
刘云笑而不语,只曼声道了句:“沈侍郎,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大监请。”沈香特地为他打帘,迎刘云入了厅堂内室,“各官司的僚臣们都在办公,四下无人,刘大监尽可畅谈。”
言语间,沈香又殷勤为刘云烹了一盏寿阳茶。
刘云噘尖了嘴,小?口?尝了茶,赞叹茶香。隔着袅袅的热气儿,他不动声色打量沈香。
良久,刘云开了腔:“还未来得及祝贺沈侍郎!此前?你同谢尚书一道儿破案,寻回?李岷将军之子李佩玉,真是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