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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说得了一方歙砚和两幅名画,叫郑佑诚帮他瞧瞧,郑佑诚当日并未多想,哪知隔了一天便出了此事。
“东西你都看了?可是好的?”老太爷摸着下巴问。
“儿子看过,东西都是对的,当日我还尚自纳罕,刘廷家道败落已久,哪里得来的这歙砚与名画?后来一想,是儿子太过大意了。”
郑老太爷“唔”了一声,倒没再这事情上多说,转而又叫郑泽昭说起京里的情形。
郑泽昭便将他得到消息后的情形皆尽说了,便连邓环娘和明玥进京当日被常家拦路之事也都提及,郑老太爷听完之后出了会儿神,随后吩咐郑泽昭和郑泽瑞:“你二人且先回去吧。”
郑泽昭看了看老太爷,带着郑泽瑞退出去了。
屋里静了一会儿,老太爷方出声道:“看来如今的御史台也不尽是正言直谏之人了。”
“先帝在位时,御史大夫须得皇帝钦点,其下御史可有御史大夫自行选拔。而如今,御史须得经吏部任命,御史大夫怕是已被架空了。”
“吏部?”老太爷哼了一声:“常家真是条咬人的狗,我先前还琢磨常家与陈吉并不对付,却能留到今日,除了他的从龙之功外,皇帝也是令二人互相制衡。不过眼下一看,这二人暗中怕早已勾结一处!”
郑佑诚的脸色也是凝重几分,不由道:“爹,那咱们……”
老太爷眯着眼靠在椅背上默了片刻,蓦地道:“你离京时可见过毅郡王?”
“见倒是见过”,郑佑诚道:“不过是在大理寺审案那日,毅郡王旁听,他身为雍州主管这倒是应当,但当日他并未多言半句,之后我更是不得见。原离京时想去拜谢一番,但一是为避嫌,二是按瑞哥儿所言,毅郡王虽是暗中相助,但他也未曾在京中见上一面,想来是恐皇上忌讳。”
“皇上忌讳是一回事,有人挑唆的皇上忌讳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老太爷叹了声。
“爹是说此次将毅郡王也牵涉进来了?”
“此事还远不算完”,老太爷直起身子,“毅郡王是个磊落的性子,最是不喜那起子谗言小人,陈吉怕早视他为眼中钉,只是这些年毅郡王少在京中,尚算相安。如今此事他力虽处在暗处,但在皇上面前定也不能不为你说话,况且……崔家偏在他进京后才出来谏言,而崔、郑两家都是世族,你猜猜陈吉会在皇上面前说甚么?”
“毅郡王手握兵权,并且暗中与各世家交好,这意图……”郑佑诚顿住了。
老太爷便又露出一点儿郁郁的神色:“倘使徐璟真有这意图也不冤,可咱们试探过,他丝毫无此心,这才是最坏的。”
可稍顿了一顿,老太爷郁郁的神色里便又显出一丝困惑:“虽说他曾称我一声先生,对郑家敬重,与瑞哥儿也算有几分交情,可就凭此他这般相帮……我郑家倒真却欠了他一份人情。”
郑佑诚沉吟了半晌,有些不大自然的道:“有一事,儿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太爷瞧着他一副肚子疼的模样,皱眉道:“何事这般别扭,说便是。”
“父亲可还记得上元时在大昭寺?三丫头明薇回来是受了伤的,听闻,便是因着毅郡王。”
老太爷一愣,半晌后腾地站了起来:“如何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