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
屋里短暂的静默了片刻,明玥发了话:“先起来吧。给你二爷重新沏盏茶来,再叫外头摆饭。”
春燕出了一背的冷汗,见裴云铮没多说甚么,赶忙磕了个头去了。
早上如何?”裴云铮隔着矮桌捏了下明玥的手。
明玥笑道:“二爷要问账么?可还没瞧完。”
裴云铮自不是问这个,不过一听她的话,手上便使了个劲儿。
明玥还算学乖了,立即意识到裴小白哥哥这是在计较称呼问题了,可让她现在突兀的改口她当真叫不出来,只得另一只手拍了他一下道:“要用饭了,不饿么?”
裴云铮挑挑眉,明玥打窗子瞟见丫头们端着饭要进来了,左右刚才都秀了半天恩爱,当下一咬牙小小声说:“小白表哥小白哥哥小白夫君小白狼小白小白!”
裴云铮笑得胸膛震荡,这才放开了她。
他的笑声打窗子传出去,丫头们都松了一口气,暗道还是夫人厉害,几句话的功夫。
午休的时间并不长,夫妻两个用过饭,裴云铮歇了两刻便走了。
不久,青楸和春草两个各抱了一摞账本也回来了。
春草打手势“说”:这下全拿回来了!
明玥见两人额头都热出了细汗,便叫都去喝了口水,问:“可还顺利?”
青楸笑道:“琳琅姑娘估么正在气头上,一股脑都扔给我们了。”
红兰不忿道:“她气个劳什子!光这个折腾几趟了!”
明玥道:“行了,春草和青楸都先去用饭,缓口气,红兰,把蜜桃给她们切一盘去。”
三个姑娘一时都出去了,春燕咬着唇,扑通一下跪在了明玥跟前。
明玥心知有此一出,不过还是不习惯旁人跪她,遂淡声道:“何事起来回话。”
春燕却是不敢,伏着身子道:“方才多谢夫人。但是奴婢发誓,奴婢绝没有将咱们院子里的事给琳琅姐姐多说半句!”
“嗯”,明玥点点头,情知她若是真多嘴了裴云铮午时恐不能饶了她,留着情面便是明玥施恩的机会。
“那你怎又纵了她来?”明玥问:“你是二爷院里的一等丫头,倒也是不怕琳琅的。”
春燕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道:“前阵子奴婢的老子娘病了,奴婢手头紧,琳琅姐姐借了奴婢七两银子。奴婢碍着这个人情不好说硬话,这才两次三番的拖着。那日二爷和夫人新婚,奴婢也是被琳琅姐姐叫去来着,小丫头们伺候的不周到,夫人罚奴婢吧。”
明玥叹了口气,“你家里人可好了?”
春燕抹了把眼泪:“请了大夫了,正吃着药呢。”
“起来吧”,明玥虚扶了她一下,春燕这才敢起,眼睛还是红红的。
明玥道:“这事倒也不能全怪了你,你也是为孝。只是一家有一家的规矩,却不能不罚。”
春燕白了脸,又要跪,说:“奴婢往后再也不敢犯这错了!求夫人不要把奴婢敢出去,求夫人了!”
明玥摇摇头,示意她莫要跪,只是问:“我瞧着琳琅姑娘的穿戴倒不似一般丫头,与姝妹妹都有的一比了。”
春燕想了一会儿说:“琳琅姑娘比奴婢进府早,中间细情奴婢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原也是官家小姐,后来家里获罪,全家被贬为官奴,她这才进了裴府的。后来多半因着她能识文断字,太夫人便拨了她在二爷院子当了两年多伴读,再后来,她又回老太太跟前伺候了。再及至去年,换了新朝,以往的祸事都大赦了,琳琅姐姐也不再是官奴身份,不过仍留在了太夫人身边,当半个姑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