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也笑他一句:“哥哥今儿可是忍得衣裳也没换就到娘这里来了?
裴云铮大言不惭:“我饿了,赶着到娘这儿来蹭饭。”
裴姝便瞅着明玥笑,明玥只好“害羞”了一下,起身去帮裴云铮摆帕子。
太夫人似乎也挺高兴,吩咐彭嫫嫫:“摆饭吧,将上回云哥儿带回来的枸杞酒也拿一些来。”
自前朝伊始,因受胡风影响颇大,女子多善酒,席间吃了几杯,明玥发现太夫人和裴姝大抵都是酒量不俗,只因顾及着太夫人的身子,不敢叫她多饮。
太夫人却是笑道:“你们不必管我,我自己个的身子心里有数。说起来我这大半辈子里喝的最多的恐还是药酒,不论是未出阁之前还是嫁与你们爹爹之后,家中最常备的,都是各样的药酒。”
裴云铮和裴姝听母亲提起已故的父亲心头都有些难过,太夫人自己倒还好,只是不由多饮了几杯,明玥陪着,悄悄将酒盏换成了小的。
用过饭后,彭嫫嫫叫丫头冲了槐花蜂蜜水,太夫人坐了一会儿,说:“你三弟如今也要大了。”
裴云铮沉默了片刻,说:“是,他今年也十一了。”
太夫人脸上现出些许矛盾的神色:“韬哥儿十分上进。”
裴姝忽地轻声道:“他在学着哥哥。”
裴云铮蹙了下眉,看一眼明玥,明玥知道裴云韬是庶出,但并不具体清楚个中情况,遂只是静静听着。
太夫人坐着,不知为何烦躁起来,挥手说:“且都回去吧,我乏了。”
裴姝不大放心,说:“娘方才饮了不少酒,半夜怕是要难受,我今儿便在这陪着罢,不回自个院子了。”
裴云铮颔首:“也好,若是半夜娘身子不舒坦,立时叫人来禀一声。”
多半是因着担心太夫人的身子,这晚裴云铮没好意思折腾明玥,明玥也恐得半夜要起来,心里一直想着不要睡得太沉,结果那枸杞酒后劲儿颇大,明玥再一睁眼时已是四更天了。
她忙一面下床一面问:“娘那里可遣人来过?”
裴云铮道:“不曾,夜里应是无碍,我刚叫春燕去瞧了,还好,你不必急。”
明玥嘴里应着,却还是加快了洗漱更衣的速度,等过去一看,太夫人正在院子里散步,没有甚么不适,二人这才都放了心。
吃过早饭后,太夫人照旧带着她和裴姝去承方斋,今儿琳琅也不发热了,跟在太夫人身后,明显规矩不少。
如此过了一旬,明玥渐渐将府里的情形理出个大概来,太夫人带她也挺亲切,相比于王氏来说,明玥将她划分到了很好相处的一列。
中间邓环娘身边的嫫嫫和莲衣来了一趟,给太夫人送些新鲜水果,明玥便问家里可好,又问前些天去崔家如何了?
莲衣道:“家里好着,大老爷和夫人都好,叫姑奶奶不必惦记,只是十哥儿老念着找姐姐。”
明玥眼圈一热,莲衣便赶紧说起去崔家的事,说:“夫人那日跟着老太太去了,只是,唉…还能如何?庶长子都满月了,难不成还能塞回那姨娘的肚子里去?一去了,那崔家老夫人也“病”着呢,当着老太太和夫人的面将大姑爷训斥了一通,让那姨娘禁足,那姨娘也拉得下脸,当着众人的面给大姑奶奶磕头认错,磕得头都破了,最后直接晕了过去,老太太这才罢休。”
“孩子呢?”明玥问。
“崔家老夫人抹着泪,说老来无事,孤俅得很,暂时养在自己身边了。”
明玥已经没话可说了。
莲衣等人回去时太夫人又叫给带了不少吃食,还说叫亲家母闲了也来坐坐。
明玥让人送走了莲衣和嫫嫫便来太夫人处用晚饭,太夫人说起裴姝的亲事,裴姝红着脸说要在家里多留几年,太夫人道:“不必害羞,你嫂嫂也是才嫁了人的。等你哥哥回来,还要好好商量商量。”随即看了眼外头说:“到时辰了吧,今儿怎还没回来?”